第146章(第2页)



    这坐着听圣旨,还是头一回呢。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这是一份立储诏书。



    萧鸾飞激地一手攥住了前方的扶栏,双眸中绽放出异常明亮的神采,暂�e把顾非池什么没有毁容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萧鸾飞心跳怦怦加快,压抑不住心头的亢奋。



    上一世,直到她死之前,大皇子始终是大皇子。



    朝政一直把持在顾非池手里,武百官至少有一年多没见过皇帝了,不少人都怀疑皇帝说不定已经驾崩了,不过是顾非池不希望新帝登基,所以压着未宣而已。



    这一世,由于她的生,影响了很多事。



    但所幸,最终的结果并不坏。



    大皇子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萧鸾飞抬朝对面那空荡荡的龙椅又望了一。



    帝后不在,大太监梁铮如今又在宣读诏书,想必是皇帝病得更,所以,才�宰偶绷⒘颂�子,生怕顾非池专权。



    梁铮尖细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戏楼内,犹如一颗石子坠入湖中,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戏楼里的官员们以及女眷们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神,大都与萧鸾飞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皇帝的龙怕是要不行了。



    这�e,梁铮终于念完了诏书,双手将那道五彩织锦的圣旨合拢,萧鸾飞的眸子更亮,对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期待。



    只要她再成太子妃……不,哪怕不是太子妃,只是良娣也行,只要大皇子的心在她的身上就以了。



    她以效仿柳皇后,日后,她也一样能坐上这凤位,她�允亲詈蟮氖だ�者。



    她不必着急。



    她赢定了。



    想着,萧鸾飞�侥苛髯�,直直地望向了对面的唐越泽。



    却见唐越泽神情呆呆地坐着,似是魂不守舍,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



    萧鸾飞疑惑地蹙眉,就听顾非池清冷的声音再次响彻整座戏楼:“这份诏书,内阁曾看过?”



    徐首辅迫不及待地答道:“不曾不曾。”



    “宗令呢?”顾非池的目光接着移向了礼亲王。



    “不曾。”礼亲王也是连忙答道。



    “姑祖母?”顾非池又问华阳道。



    华阳也是摇头。



    寥寥数语,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立储是�牒豕�本的大事,不仅仅是皇帝一人随便写一道圣旨的事,这道“立储诏书”,却连宗令和内阁阁�砻嵌疾恢�道。



    这个�e候,本该开始唱第三折戏了,却没有伶人再上台,更没有人在意这个。



    顾非池的右手



    成拳,在茶几上漫不经意地叩了两下,问道:“这份诏书是皇上何�e所写?”



    “八月初十。”梁铮立刻答道。



    “那日,柳汌以及柳氏三族男丁在午门行刑,”梁铮的回答验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测,“皇后娘娘很是悲痛,哭着到了乾清宫,皇上很是心疼,说要立大皇子殿下储君,还亲笔写了这份诏书。”



    梁铮说得委婉,但是徐首辅、礼亲王等其他人都听明白了。



    徐首辅角抽了抽,心下无语:这诏书怕是皇帝了哄着柳皇后�p兴写的啊。



    这立储�牒醮缶敖�山,皇帝都能拿来当儿戏,实在是荒谬。



    此刻再想起刚刚帝后反目和互残的一幕幕,徐首辅的神情有些古怪。皇后应该也是因有了这道诏书,才对皇帝起了杀心吧。



    礼亲王也想到了一个方向去了,一掌拍在了茶几上,断然道:“这诏书不作数。”



    徐首辅与内阁其他阁�砻敲婷嫦嗫吹亟换蛔派瘢�从彼此的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若是没有顾非池这个元后嫡长子在,哪怕这道诏书事先内阁并没有见过,但终究是皇帝亲笔所写的,尤其是现在皇帝生死未卜,其余的皇子们年岁尚小,二皇子才五岁而已,他们这些臣者也只能扶持大皇子,哪怕他有一个弑君的生母。



    现在,有了顾非池这个真正的皇长子,阁�砻堑牧3【屯耆�变了。无论是谁,都不希望顾非池的继位有任何的障碍。



    不说�y模�以顾非池那种狂妄恣意的性子,就不能让出皇位。



    一旦他与其他皇子相争,谁又能争得过他,不过是在朝堂上徒生祸乱,平白生出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保江山社稷,这封诏书也必须不作数。



    “王爷说的是。”徐首辅定了定神,连忙点头,“这诏书不作数。”



    其他阁�砻且彩橇�声赞同,一副与首辅同心的样子。



    一个是宗室的宗令。



    一个是内阁的首辅,群臣之首。



    当这两个人的同�e这般说,�i音阁内,一�e哗然,众人的表情显得精彩纷呈,不敢相信皇帝亲笔写的立储诏书竟然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否决了。



    环视戏楼中鼓噪的众人,礼亲王清了清嗓子,然而,他的话还未出�拢�对面的东侧戏楼就响起了一个尖利的质问声:“什么?!”



    萧鸾飞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扶栏,怒目圆睁地瞪着礼亲王与徐首辅。



    “鸾儿?”呆怔怔的唐越泽这才回过神来,循声朝萧鸾飞望去。



    所有人都往西侧戏楼的萧鸾飞看来。



    萧鸾飞强自镇定,她身姿站得笔挺,犹如一丛空谷幽兰,优雅而不失骄傲。



    “这是皇上御笔所书的诏书,便是圣意,又不是心怀叵测之人拿刀子逼皇上写的,何不作数?!”她大义凛然地说道,还意在“居心叵测之人”这几个字上加了音量。



    言下之意是在暗指,徐首辅、礼亲王他们狼狈奸,屈服于顾非池的淫威,扭曲圣意。



    什么玩意儿?!礼亲王皱了皱花白的眉头,闻声扫了一对面的西侧戏楼,吩咐道:“拖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年逾花甲,早就�砘杌a�其实也看不清萧鸾飞的脸。



    但他才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立储是朝堂大事,他的话还没说完,居然有人在这里乱插嘴,简直不知尊卑,不成统!



    礼亲王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中年内侍朝西侧戏楼的萧鸾飞逼近,两人一左一右地困住了她,其中一人��里藏刀地伸手作请状。



    唐越泽见状霍地起身,急急地向着萧鸾飞使着色,示意她�г偎盗恕n尴藓梦模�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鸾飞咬了咬樱唇,心下慌乱,终究没敢再说话。



    礼亲王自然注意到了唐越泽这边的静,轻飘飘地又瞥了瞥对面的萧鸾飞,心下了然:原来这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内侍看了看唐越泽,又看了礼亲王的脸色,也就暂�e没手。



    礼亲王轻一振袖,朗声又道:“这份诏书来历不明,虽有玉玺,但皇上近日病,神智不清,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