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鬼故事钴仔
第249章 鬼大爷
秋分那日,我跟着考察队踏入葫芦湾时,村口老槐树上的乌鸦突然炸了窝。黑羽漫天纷飞,落在王婶刚晒的棉被上,沾了一片不祥的暗影。这个藏在秦岭褶皱里的小山村,连空气都弥漫着股说不出的阴冷,石磨盘上凝结的霜花,在正午的阳光下都化不开。
“都怪那鬼大爷,自从他的坟头塌了......”王婶边拍打棉被边嘟囔,枯树皮般的手不住颤抖,“去年腊月,赵家小子去后山捡柴火,愣是被勾了魂,找回来时浑身冰碴子,嘴里还念叨着‘该我值夜了’......”
我是民俗学院的研究生,为撰写关于秦岭山村民间信仰的论文而来。带队的陈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半山腰那座坍塌的土坟上:“县志记载,清末这里出过个举人,返乡后设私塾教化乡民,死后被尊为‘守山公’。难道这‘鬼大爷’,就是......”
当晚,我住在王婶家西厢房。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墙上那张褪色的年画诡异扭曲,灶王爷的笑脸仿佛裂到了耳根。后半夜,我被一阵梆子声惊醒,“咚——咚——咚——”,声音由远及近,透着股说不出的迟缓与沉重。
我壮着胆子推开窗,月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枣木拐杖,正沿着村道缓缓前行。深蓝色长衫沾满泥污,惨白的脸上爬满蛛网般的皱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每一户人家。当他经过王婶家时,突然停住脚步,咧嘴一笑,露出半口发黑的牙齿。
“值夜咯——”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棺材里飘出来的,“莫要点灯,莫要开窗......”
我吓得后退几步,撞翻了桌上的茶碗。等再探头时,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第二天,村里炸开了锅——李铁匠家的牛棚莫名起火,烧得只剩焦黑的梁柱,可奇怪的是,相邻的草垛竟分毫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