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白话合集清风随竹影

济公全传第151回第160回(第3页)

待跑到石杭县,智清、智静早已气喘如牛,瘫坐在地动弹不得。济公从破袈裟里摸出两颗药丸,递与二人:"先去庙里给你师父报信,莫要乱跑。我这就去县衙找知县理论,问问他为何锁拿僧人。你们稍后到衙门寻我,少时便要化缘,明日准时动工修桥。"二人连连点头,扶着墙勉强起身离去。

济公晃悠悠来到石杭县衙,刚要迈步进门,便被值日班头拦下。那官差上下打量眼前破衣烂衫的和尚,不耐烦道:"哪来的叫花子?衙门重地,岂是你能乱闯的?"济公歪头道:"口渴了,进去讨口茶喝。"官差皱眉:"茶?这里是衙门,不做买卖!"

济公又道:"不喝茶也罢,给我来碗素面,再烫壶素酒。"官差火了:"你这和尚莫不是疯了?衙门里哪来的酒饭!"济公故作惊讶:"既不卖茶饭,这衙门是作甚的?"官差没好气:"断案打官司的!"济公一拍大腿:"巧了!我正有官司要打!"官差愣了:"你要告谁?"济公指了指他:"就告你吧。"

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忽听门内传来一声咳嗽:"何人在此喧哗?"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位花甲老者走出,头戴四楞巾,身着皂缎长袍,正是县衙老管家徐忠。官差忙告状:"徐管家,这疯和尚无故来捣乱!"

徐忠抬眼一瞧,脸色骤变,竟"扑通"跪下磕头:"圣僧怎的来了?我家老爷常念叨您呢!"一旁官差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和尚竟是大有来头。

原来,石杭县知县徐致平曾受济公搭救,此番上任后常念及圣僧恩情。徐忠忙问:"圣僧何时到的?为何不叫人通禀?"济公瞥了眼那官差,慢悠悠道:"想通禀来着,可这位头儿说要门包,我身上就三两银子,全给了他还不够,非要十两呢!"

徐忠闻言脸色一沉,转向官差:"好大胆子!竟敢跟圣僧索要银钱!平日里没少捞油水吧?"官差急得直摆手:"冤枉啊!我没要......"济公插话:"银子就在他怀里揣着呢,四锭碎银,你抖抖腰带便知。"

那官差额头直冒冷汗——他今早刚收了三两说情钱,还未来得及藏好。徐忠见状怒喝:"还不拿出来!再敢撒谎,我立刻禀明老爷,革了你的差事!"官差无奈,只得将银子掏出,递给济公:"大师父,给您......"

济公却摆手大笑:"逗你玩呢!我岂会要你银子?只是教训教训你,莫要狗眼看人低。记好了,我乃灵隐寺济颠是也!下次再拦我,可有你苦头吃!"众人听得骚动,原来竟是活佛驾临!

徐忠忙引济公入内,知县徐致平听得动静,快步迎出,纳头便拜:"圣僧别来无恙!今日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济公直言:"海潮寺广慧师徒与我有些渊源,还望大人开恩释放,我自会化缘重修万缘桥。"

徐致平忙道:"早知是圣僧故人,下官断不敢为难!既然圣僧要修桥,下官倒有个主意......"他附耳低语,济公听罢哈哈大笑。欲知徐知县想出何等妙计,且看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七回

济公踏入石杭县衙门,直言要化缘重修万缘桥。知县徐致平放下手中茶盏,眉梢微挑:“圣僧何必亲自奔波?本县辖内十位乡绅富贾,若每家捐银千两,修桥之资顷刻便能凑齐。”济公轻摇破扇,眼角笑意盈盈:“老爷美意贫僧心领,但化缘一事,自有章法。”

话音未落,智清、智静匆匆赶来,在堂外屏息候命。徐致平当即传令释放广慧和尚,惊堂木重重一拍:“看在济公圣僧面上,今日便饶过你们。往后务必恪守清规,万缘桥之事自有圣僧操持,退下吧!”广慧跪地叩谢,蹒跚离去。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交头接耳:“济颠活佛来了,万缘桥有救了!”

徐致平留济公在县衙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一名衙役匆匆入内,手中捧着张宣纸:“老爷,十位乡绅联名递上公禀!”原来,听闻济公亲临,十位财主齐聚一堂,商议道:“活佛化缘,千载难逢!咱们每家出千两银子,也算积德行善。”当下便写好公禀,派管家急送县衙。

徐致平将公禀递给济公,语气带着几分欣喜:“圣僧请看,乡绅们诚意满满。”济公却摆摆手,袈裟随风轻扬:“贫僧化缘,一万两只寻一家施主。十家分摊,反倒失了趣味。烦请老爷问问,哪位肯独捐万两,贫僧才肯笑纳。”徐致平面色骤变,额头渗出细汗:“圣僧万万不可!这十位已是本地首富,得罪了他们,再无人能担此重资!”

济公却放声大笑,破鞋在青砖地上重重一跺:“无妨!贫僧这就去兴隆庄会会王百万!”徐致平“腾”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圣僧慎行!此人虽号称‘王善人’,冬舍粥、夏施茶,还捐银获封五品员外,却偏偏对僧道深恶痛绝。此前数位出家人因化缘被他打得遍体鳞伤,还送进衙门治罪。念在他确有善举,下官才未深究……”

“越是如此,贫僧越要一试!”济公眼中精光闪烁,“今日若化不来这万两白银,誓不罢休!明日定让老爷亲眼见证开工!”说罢,唤上智清、智静大步离去,徐致平望着三人背影,连连摇头叹息。

三人来到兴隆庄东村口,济公突然驻足:“你们可带了法器?”智清掏出怀中手磬,智静晃了晃木鱼。“边走边敲,唱《子弟焰口游街》。”济公吩咐道。木鱼声、磬音与唱诵声交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人小声嘀咕:“这和尚莫不是疯了?”

行至一座气派的深宅前,只见朱漆大门高耸,门前八棵龙爪槐枝繁叶茂,百匹骡马在幌绳下悠闲啃草。门房里走出个年轻管家,不等济公开口便连连摆手:“快走快走!没瞧见门上‘僧道不化缘’的告示?前些日子有个老道硬闯,被员外打得不轻,还送进了衙门!看你可怜,给你一吊香钱,快走吧!”

济公不慌不忙,从袖中摸出支秃笔:“施主若不肯捐,借笔一用。贫僧在影壁上写几个字,喊三声就走。”管家好奇递过笔,只见济公挥毫泼墨,字迹如龙蛇游走。管家忍不住赞叹:“和尚这字,倒是苍劲有力!”

写完,济公扯开嗓子高喊:“化缘来了!喂——”边喊边朝门内比划。管家满脸疑惑:“你这是作甚?”“请员外出来一见!”济公又连喊三声,这才正色道:“劳烦转告员外,灵隐寺济颠僧求化万两白银修万缘桥,过时不候!若不施舍,恐有大祸临头!”说罢甩袖而去,只留管家呆立原地,满脸难以置信。

此时,后院书房内,王太和正伏案读书,忽闻院外传来三声洪亮的“化缘”声。他猛地抬头,心中诧异:“这五进院落向来静谧,叫卖声都传不进来,这化缘声怎会如此清晰?”带着家丁匆匆赶到前院,正撞见管家对着影壁神色慌张。

“何人喧哗?”王太和冷声质问。管家支支吾吾道出原委,他抬头望向影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脱口而出:“快!快把圣僧追回来,我捐!我捐一万两!”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老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原来,王太和自幼命运坎坷,七岁丧父,九岁失母,家财被奸人算计殆尽。十六岁时,家中只剩两间破屋,他挑着书箱四处游学,靠贩卖笔墨纸张谋生。在松江府时,他偶遇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卦棚前“一笔如刀,劈破昆山分玉石”的对联吸引了他。老道为他相面后,神色凝重:“公子印堂隐现凶兆,唯有遇手持破扇的疯癫僧人,慷慨解囊,方能消灾解难……”此刻,望着影壁上济公的题字,王太和猛然想起当年卦象,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欲知老道究竟说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八回

王太和请老道相面,老道拂袖正色道:“贫道直言不讳,公子莫要见怪。”王太和长揖到地:“道爷但说无妨,晚生洗耳恭听。”老道指尖轻叩卦盘,铜铃微震间开口道:“观公子面相,额骨隐而不露,双目浮光游离,双眉疏淡如秋日残萍。此相主兄弟缘薄,难获扶持;山根低陷如沟壑,祖宗基业难守;鼻准虽丰隆,然左右井灶虚空,纵有万贯家财,亦如竹篮打水难积存。更兼法令纹深切入唇,晚年恐有衣食之忧。公子七岁丧父,九岁失母,十六岁背井离乡,虽勤勉持家,却如逆水行舟,难改运势困窘,日后生计只怕愈发艰难。”

这番话如冰锥刺骨,王太和愣在当场——老道所言前尘往事,竟分毫不差。他默然取出卦金,返回准提寺后辗转难眠,烛火摇曳中喃喃自语:“若真如老道所言,终将饿死街头,何苦再拖累他人?不如回乡退婚,让韩家姑娘另寻良配。”心意既定,他草草收拾书箱,向寺中僧人借了半块干粮便踏上归程。

行至半途一处密林,王太和已是饥肠辘辘,便在青石上坐下歇息。忽见长草间闪过一抹明黄,扒开杂草细看,竟是一只绣工精致的黄缎包袱。解开袱角,内里露出一只巴掌大的硬木匣子,金锁扣得严实,旁边还有个绣着“苏”字的黄缎小口袋,内盛一把鎏金钥匙。好奇心驱使下,他用钥匙打开木匣,只见两对金镯、两支金钗整齐码放,镯身刻着缠枝莲纹,钗头缀着东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蜜色光泽。凭在松江府的见识,他粗略估算,这些金饰少说能换一千五百两白银。

“如此贵重之物,失主必定心急如焚。”王太和将包袱重新包好,抱在怀中坐在树下等候。约莫过了两炷香时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青衫小厮骑着黑马疾驰而来,险些撞在树上。小厮滚鞍落马,跌跌撞撞扑到王太和面前,额头磕在碎石上渗出鲜血:“恩公救我!小人苏兴,乃临安苏宅仆从,奉我家员外之命,往松江府接姑奶奶的陪嫁金饰。途经此处马惊失蹄,包袱滚落尘埃,若寻不回,轻则打断双腿,重则性命难保……”王太和见状,从书箱中取出包袱递还,苏兴抖着手打开查验,见金饰一件不少,顿时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苏兴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双手捧到王太和面前:“恩公大德,小人无以为报,这点心意请务必收下,权当买茶解渴。”王太和推手拒绝:“我若贪财,便不会在此苦等。你速速携物回府,莫要再耽误时辰。”苏兴闻言,竟“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血迹混着泥土,在脸上划出三道红痕。他翻身上马,缰绳一甩便消失在晨雾中,马蹄溅起的泥点,在王太和青布裤脚洇开朵朵褐色小花。

次日午后,行至一片荒山野岭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王太和远远望见一座破庙,忙挑着书箱跌跌撞撞跑过去。刚到庙门,便见大殿内有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正坐在残碑上拧着湿发,发间玉簪碎了一支,露出半截参差不齐的断口。他顿时止住脚步,退到廊下,背靠着斑驳的泥塑神像,任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水洼。

雨势渐急,如银河倒悬般倾泻而下。少女抬头望见檐下抱臂瑟缩的身影,轻声开口:“公子可是避雨?殿内尚有干燥处,不妨进来同歇。”王太和低头盯着水中倒影,恭谨答道:“男女有别,晚生在外避雨即可。”少女不再言语,唯有殿角漏雨的滴答声,与廊外风雨呼啸,在空旷的破庙中织成细密的网。直至五更天,雨势方歇,东方泛起鱼肚白,少女整理衣襟,向王太和福了福身:“小女马玉荣,家在前方马家庄。今日蒙公子守礼之恩,望能护送小女子回家,以免再遇不测。”

王太和默默挑起书箱,在前引路。行至马家庄,马玉荣叩开柴门,一位鬓角染霜的老妇扑出来抱住女儿,哭道:“你这傻孩子,跟舅母拌嘴就赌气出走,若遇着山匪可怎么好!”马父闻听动静,忙将王太和请进堂屋,端来热汤面饼,又烫了壶老酒:“听小女说,公子在破庙中避雨,竟整夜未踏足殿内半步,这般君子行径,实在令人敬佩。若不嫌弃,望在寒舍多住几日,让老朽略表谢意。”王太和推拒不过,只得留下用饭,席间见马家二老殷切关怀,马玉荣虽眼不能见,却举止娴雅,心中不禁感慨命运无常。

三日后辞别马家,王太和回到兴隆庄,推开自家破门,只见断壁残垣间,一位老邻正蹲在墙角修补漏瓦。他苦笑一声,将书箱搁在发霉的土炕上,简单煮了碗野菜粥充饥。夜深人静时,想起老道所言“饿死”之兆,辗转难眠,索性起身秉烛,往岳父韩员外家走去。

韩员外见女婿登门,忙命人上茶:“自打你十六岁离乡,一晃三年未见,如今可谋得什么营生?”王太和攥着粗瓷茶盏,指节发白:“小婿命途多舛,恐难给令爱幸福,望伯父收回成命,让姑娘另嫁他人。”韩员外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中的水花四溅:“婚书早已exged(交换),我女儿因思念你已哭瞎双眼,你若此时退婚,叫她如何做人?这样吧,我资助你三百两银子做绸缎生意,你二人成婚后勤俭持家,日子总会好起来。”

王太和惊闻未婚妻眼盲,心中五味杂陈,见韩员外态度坚决,只得点头应允。半月后,他用仅存的五十两银子置办了简单婚礼,将韩氏迎进门。婚后某夜,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见月光下有个豆大的光点,如萤火虫般在地面缓缓滚动,最终消失在南墙根下。连续三晚如此,他忍不住跟妻子提及,韩氏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听说这是‘地财’显灵,你可用我的金簪做记号,明日一早去挖挖看。”

次日破晓,王太和拿铁锹按标记刨土,约两尺深处,铁锹突然磕到硬物,发出“当啷”脆响。他扒开浮土,一块青石板赫然显露,缝隙间隐隐泛着银光。撬开石板,眼前景象让他目瞪口呆——满满一坛雪白的银锭整齐码放,每锭上都刻着“泰和元年”字样,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上天垂怜,为这对苦命夫妻投下的一线曙光……欲知这坛白银究竟是何人所藏,又将如何改变王太和的命运,且听下回分解。

济公全传第一百五十九回

王太和握着铁锹,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刨着土,泥土不断被翻起。当挖到大约二尺多深的时候,突然听到“咯当”一声脆响。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扒开周围的泥土,发现的景象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石板

那些金元宝全都是一百两一个的马蹄金,金灿灿的,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银元宝则是二百两一个的大元宝,银光闪闪,沉甸甸的。王太和先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元宝,然后又按照原来的样子仔细整理好,重新掩埋起来,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别人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

第二天,王太和来到岳父韩员外家,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想要盖房子的事情。韩员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有钱么?”王太和脸上带着些腼腆的笑意,回答说:“没有多钱,就打算对付着办。”从岳父家回来后,他先去买了两个专门用来存放金银的银柜,然后又来到自家的宅基地。他打量着这片地基,发现面积不小,便决定先盖三间瓦房。

在房子动工之后,王太和趁着施工的混乱,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往外搬运那些金银财宝。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房子终于盖好了。这时,他把所有的金元宝和银元宝都拿出来仔细清点了一番,发现金元宝一共有六百个,按照当时的兑换比例,每个能换银五千两;银元宝则是四百个,金银加起来总共一千个。就这么一下子,王太和从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变成了拥有三百多万两银子的大富翁。

他开始在本地开设银楼和绸缎商号,还大量购置田地房产。一时间,大家都知道王太和发财回来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发的财。王太和自己也常常回想往事,想起当初在松江府,那个老道给他相面,说他命中注定要饿死。可看看现在,自己有了这么大家业,哪里还会饿死呢?他越想越觉得,老道的话根本不可信,甚至觉得几乎被老道耽误了终身大事。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相信和尚老道了,逢人就说僧道都是靠谣言迷惑众人的骗子。

虽然王太和不再相信僧道,但他依然保持着善良的本性,每年冬天都会施舍热粥,夏天赠送凉茶,还会给穷苦人送去棉袄棉裤。遇到贫困、年老、患病、失明的人,他一定会出手周济。只是,他唯独不愿意给和尚道士提供任何帮助,也不允许他们到自己这里化缘。

那么,今天王太和为什么又要把和尚找回来,还愿意施舍一万两银子呢?这全都因为他看到了影壁上济公写的字。济公一共写了两首绝句,第一首是:“昔日松江问子平,涵龄道我一身穷。事至而今陡然富,皆因苏兴马玉容。”第二首是:“梦醒更深三更无,见一红光奔正南。揭开石板仔细看,四六黄白整一千。”王太和读完这两首诗,心里暗暗吃惊,暗道:“奇怪呀,我的这些事情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和尚难道真是神仙不成?”想到这里,他急忙叫家人去把和尚追回来。

管家一路追到村口,看见济公正慢悠悠地往前走,赶忙大声喊道:“大师父请回来,我家员外愿意施给一万银子。”济公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身回来。王太和见到济公,满脸堆笑,十分恭敬地说:“圣僧请里面坐。”等济公来到书房,家人马上献上香茶。王太和迫不及待地问道:“圣僧,我的事情,您是怎么知晓的?”

济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那事瞒不了我,你可不能随意毁谤僧道。你要知道有这么两句话:‘心不好,命穷苦;心好命也好,富贵直到老。命好心不好,中途夭折了。’人要是多做些积德的善事,就能逢凶化吉,遇到困难也能顺利解决。当初老道给你相面的时候,你脸上确实有‘蚺蛇纹入口’的面相,这在相术里主的是饿死之相。但你做了拾金不昧、不趁人之危这些积德的好事,现在你这‘蚺蛇纹’已经通下来,变成了‘寿带纹’。”

王太和听了,就好像大梦初醒一样。济公接着说:“你要是还不信,我还有个主意,可以让你亲眼见识见识。你拿出一万银子,在海潮寺做功德修缮万缘桥,明天就是个吉日,就可以开工。你让人抬四块石头过来,我在上面写上四句话,一块石头上写一句,然后把石头搁在万缘桥旁边,再派两个家人专门看着。第一块石头,就让大家随便看,不要钱;但谁要是想看第二块石头,就跟他要二百两银子,看第三块要三百两,看第四块要五百两。这一千两银子,就当作是助你修万缘桥的费用,用来置办些酒菜犒劳工匠,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写的,就说是神仙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