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51回第60回(第2页)
随后,济公说:“你们四位先下去,在雅座等我。”四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违抗,只好转身下楼。刚一下楼,掌灶的就拦住杨猛,气愤地说:“这位大爷,我又没招惹你,你抢我的通条,还打我一巴掌,把我的牙都打掉了!”陈孝赶紧过去赔礼道歉,说了一大堆好话,这才平息事端,四人这才返回雅座。
雷鸣见四人下楼,默默地把刀收回鞘中,心想:“这个和尚实在太难对付了,明着不行,我还得找机会暗中下手。”他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下楼,问跑堂的:“我们楼上吃了多少钱?连同雅座的饭钱,还有刚才你摔坏的家伙,一共多少?”跑堂的到柜台算清账目,雷鸣拿出银子付了钱,又要了一个酒瓶子,让伙计包上两只熏鸡,说:“我们待会儿路上带着吃。”伙计到柜台拿了瓶子,打了一瓶酒,把熏鸡包好,交给了雷鸣。
雷鸣悄悄从怀中摸出一包蒙汗药,小心翼翼地倒进酒里。这包蒙汗药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原来,雷鸣从镇江府出发的路上,偶遇一个名叫刘凤的人,此人外号“单刀刘凤”。早些年,刘凤曾在绿林道上做些杂役,还伺候过雷鸣和陈亮。但因为他嗜赌如命,行事不端,被二人辞退,算起来已有两年多没见。
这天重逢,雷鸣瞧见刘凤衣着光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刘凤一见雷鸣,急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雷鸣问道:“刘凤,你如今在哪里?靠什么谋生?”刘凤毫不避讳地说:“我开了家黑店,专等孤身客人带着丰厚财物投宿,等他们住下就谋财害命。这不,我刚从慈云观回来,买了十两蒙汗药。”雷鸣又问:“这十两蒙汗药,能放倒多少人?”刘凤得意地回答:“足足能放倒一百人!”雷鸣好奇道:“拿来给我瞧瞧。”等刘凤从口袋里掏出蒙汗药递过来,雷鸣突然大喊:“你瞧有人来了!”刘凤下意识回头张望,雷鸣趁机拔刀,瞬间结果了他的性命,随后将尸体丢进山洞,带着蒙汗药扬长而去。
此时,雷鸣将下了药的酒藏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上楼,满脸堆笑地对济公说:“师父,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想请您指点。可这楼上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不如您跟我到后面没人的地方,咱们慢慢聊?”陈亮见状,叫来伙计准备结账,济公摆摆手说:“不用算了,已经有人付过钱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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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了楼,济公提醒雷鸣:“把咱们的酒和熏鸡带上再走。”雷鸣答应着,拿起酒瓶和包裹好的熏鸡,一行人出了会英楼,朝着北边走去。走出村子一两里地,前方出现一片松树林,环境清幽雅致,林中有块坟地,中间摆放着一张白石桌。三人走到石桌旁,雷鸣将酒放下,开口说道:“师父,我请教您,您身为出家人,何必管俗世间的闲事?华云龙就算是个贼,偷的也是秦相府,又没去您庙里偷东西,您何必非要抓他?”
济公摇头反驳:“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是不管,那是有原因的。他不该跑到佛门清净之地捣乱。”陈亮在一旁疑惑道:“师父,我没听说他去过您庙里啊?”济公解释道:“他虽没去我的庙,但去了尼姑庵,把佛门清净地搅得不成样子,我岂能坐视不管?”雷鸣不耐烦地打断:“师父,咱不说这些了,我给您准备了酒,您尝尝!”
济公拿起酒瓶看了看,又放回桌上。雷鸣赶忙打开熏鸡的包裹,热情地说:“师父,您先吃点菜!”济公却推辞道:“这酒我不能先喝,主人不喝,客人也不好先动。陈亮,你先喝。”陈亮伸手就要拿酒,雷鸣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酒瓶,说道:“这是专门给师父准备的,你别抢!”陈亮不明就里,还在一旁劝道:“师父,您就喝了吧!”
济公接过酒瓶,认真地看着陈亮说:“陈亮,你我是师徒,情同父子。要是有人害我,你会怎么做?”陈亮毫不犹豫地说:“我一定给您报仇!”济公又反复追问了好几次,陈亮有些不耐烦:“师父,您太啰嗦了!您放心,真有人害您,我肯定报仇!”济公这才说:“好!”他拿起酒瓶晃了晃,仰头连喝十几口,随后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雷鸣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济公全传第五十五回
雷鸣见济公喝了下过蒙汗药的酒,直挺挺栽倒在地,不禁哈哈大笑:“我还当你是活神仙,能未卜先知,原来也栽在我手里!”陈亮大吃一惊,忙问:“二哥,你干了什么?”雷鸣得意地说:“三弟,我在酒里下了蒙汗药,把他麻倒了!等会儿我把他捆在路边,等他醒了,好好臊臊他,看他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陈亮皱眉道:“二哥,这可不对!他是我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雷鸣不搭话,一把提起济公往东就走。陈亮以为他只是把师父带到路边,没想到雷鸣走到一处陡峭的山涧旁,竟直接将济公抛下洞去,随后头也不回地往西走了。
陈亮急忙追过去,只见济公被扔进涧中,刚要惊呼,却见他突然从水面冒出头来,半截身子露在外面,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们,把陈亮吓了一跳。陈亮着急地说:“二哥,你闯大祸了!济公师父神通广大,你这么对他,会遭报应的!”雷鸣却满不在乎:“三弟别胡说!他都被蒙汗药迷倒了,又被扔进水里,还能有什么法术?快走!”陈亮无奈,只好跟着雷鸣往北走。
两人走了二里多地,来到一道土岗前。刚爬上土岗,就听见有人喊:“我死得好冤啊!不让我见阎罗天子,却让我见四海龙王!龙王爷不在家,巡江夜叉嫌我官职小,把我轰出来了!大庙不收,小庙不留,我好苦啊!专等害我的人来,我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抬头一看,竟是济公!两人吓得魂都快没了,转身就跑。济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两人跑快他也快,跑慢他也慢,始终甩不掉。
雷鸣和陈亮咬咬牙,铆足劲跑出五六里地,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是汗,终于听不见草鞋声了。雷鸣说:“老三,去前面树林歇会儿吧!”两人刚到树林边,就听见济公说:“二位才来呀!”两人扭头一看,撒腿又跑。好容易跑到土岗,济公竟又站在土岗上等着,喊了声:“才来!”两人只好又往回跑,心里纳闷:“这和尚怎么每次都能跑到我们前头?”
如此来回跑了六趟,两人累得腿都软了。雷鸣说:“别跑了,走西南岔路!”这次跑了很久,终于听不见动静了。雷鸣提议:“老三,咱们爬上树歇会儿,躲躲那和尚!”说着就往树上爬,刚爬到一半,就听见济公在树上说:“看你还往哪儿跑!”雷鸣吓得手一松,差点掉下来,紧接着就被济公施法定在树上动弹不得。
济公下了树,说:“好你个雷鸣!我也不打你、不骂你,就叫蝎子来陪陪你!”说完念了几句咒语,只见地上爬来无数青色大蝎子。济公摘下帽子,对陈亮说:“我去找更多蝎子,亮儿,你在这儿看着他,别让他跑了。”说完竟往东走了。
另一边,杨猛、陈孝和两位班头柴元禄、杜振英,还有傅有德,在雅座等了很久,都不见济公下楼。众人上楼一看,早已人去楼空。柴元禄问跑堂的:“我们那位和尚哪儿去了?”跑堂的说:“早就走了,那位雷爷连你们的饭钱都付了。”柴元禄急道:“坏了,贼可能跑了!”陈孝安慰道:“别急,济公师父神通广大,抓贼易如反掌。二位先跟我们去天兴店看看客人,再商量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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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来到天兴店,只见客人王忠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陈孝忙说:“王客人,大喜啊!我们给你请了济公和尚来治病,他老人家马上就到!”这话被店里伙计听见了,原来掌柜的正被碗口大的腰痈折磨得死去活来,伙计赶紧告诉掌柜的:“您在门口等着,见了和尚就磕头,准能治好!”
掌柜的连忙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等。不一会儿,来了个和尚,掌柜的眼一花,“扑通”就磕头:“圣僧救命!”磕完头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三官庙的二和尚,掌柜的气骂:“我怎么给你磕头了?”二和尚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掌柜的说:“我等的是济公和尚!”二和尚摇摇头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个衣衫褴褛的穷和尚,走到店门口问:“店家,有闲房吗?我要住店。”掌柜的一看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嫌弃地说:“我们这是大客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的……”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伙计说的济公活佛,再仔细一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济公吗?顿时满脸堆笑,忙不迭地请和尚进店……
济公打量着掌柜的,慢悠悠地说:“我在街口转了一圈,就数你这家店最小气。”掌柜的本就嫌弃济公衣着破烂,听这话说得不客气,一赌气转过身去,不再搭理。没想到济公突然冷不防地对着他腰间的痈疮就是一拳,顿时脓血四溅,血流不止。店里伙计见状,抄起扁担、扫帚就要揍和尚,杨猛和陈孝连忙从里屋冲出来,大声喝止:“别动手!怎么回事?”
掌柜的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大喊:“这和尚打人!要出人命啦!二位达官别管,今天非打死他不可!”陈孝皱眉道:“先别急,你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掌柜的便把刚才求药反被打的事说了一遍。陈孝哭笑不得:“这位就是济公活佛!你别误会,他肯定有办法治你的病。”掌柜的一听,连忙磕头:“圣僧慈悲!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快救救我吧!”
济公笑道:“没白打,你马上就好。”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药,放进嘴里嚼碎,敷在掌柜的疮口上。只见疮口立刻流出烂肉,济公念了几句“唵嘛呢叭咪哞”,伸手轻轻一摸,掌柜的腰痈竟真的消肿止痛,恢复如初。众人见状,纷纷跪地磕头,恭恭敬敬地把济公请进店内。
楼上东里间,客人王忠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见济公进来,挣扎着说:“圣僧,我病得厉害,实在没法行礼,求您救救我吧!”济公摆摆手:“小事一桩!”他让伙计端来半碗凉水、半碗开水,把一块药丸扔进水里化开,递给王忠喝下。没过多久,王忠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紧接着出了一身透汗,顿觉五脏六腑清爽无比,身上的沉重感一扫而空,竟然痊愈了。
济公回到外间坐下,傅有德眼巴巴地等着和尚解决自己的黄金下落。济公故意提高嗓门:“柴头、杜头,你们救了人不让上吊,可又没有六百两银子,这不是给我和尚出难题吗?”傅有德连忙起身说:“师父别为难,你们忙公事吧,我自己想办法。”
里屋的王忠听见动静,让陈孝出来询问缘由。柴元禄便把傅有德丢金子、想寻死的事说了一遍。王忠听完,说道:“把傅老丈叫进来,我今天送他六百两银子,就当替济公师父行个善,也算救人性命。”陈孝一听,赶紧拿了六百两银子递给傅有德。傅有德千恩万谢,拿着银子出来对济公说:“师父,您别操心了,王客人帮我解决了难处。”
谁知济公对着傅有德的脸“呸”地吐了口唾沫,骂道:“你真是没骨气!我还没帮你找回十二锭黄金,你就随便拿陌生人的银子?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傅有德被骂得满脸通红,只好又把银子送回屋里,心里愈发绝望:“看来我还是一死了之吧。”
济公见状,故意撩起衣襟,露出腰间系着的银帽子,里面十二锭黄金闪闪发亮。柴元禄和杜振英都愣住了,不知道和尚什么时候弄来的黄金。济公问傅有德:“你看看,这是你的银帽子吗?”傅有德定睛一看,惊呼:“正是!”济公又问:“这十二锭金子,是你的吧?”傅有德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济公佯怒道:“那你是不是怀疑我偷了你的金子?”傅有德慌忙摆手:“不敢不敢!”
这时,济公突然指着门外说:“看,偷金子的人来了!”傅有德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神色恍惚地朝店里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他立刻认出,这男子就是树林里给他吃药的人!众人都好奇地盯着门口,想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隐情……
济公全传第五十六回
济公在天兴店内,隔着窗户望见外头一人眼神呆滞、脚步虚浮,后面还跟着个妇人,便伸手指向门外,说道:“傅有德,你瞧,偷你黄金的人来了!”傅有德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那男子正是树林里给他吃药的年轻人,顿时紧张起来。
书中交代,这男子名叫马茂,家住千家口东街,父亲马振刚,两个兄长都是本分的耕读人家,唯有他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那日他在街头把银钱衣服输了个精光,无脸回家,便买了根绳子,打算去千家口外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正巧遇见傅有德捂着肚子喊疼,他身上带着痧药,便说:“我给你点药吃吧。”傅有德吃下药后,靠着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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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茂见他孤身一人,心想这人身上说不定有金银,便想试探一下:“我摸他肚子,要是醒了,就说看看还疼不疼;要是没醒,就拿了东西走人。”伸手一摸,竟摸出个银帽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十二锭黄金。他赶紧扔下绳子,带着银帽子就跑。跑出一段路后,他寻思:“我把老婆接出来,找个房子住下,换一锭金子过日子,也算快活。”
走到北边一处大苇塘,马茂四下张望,见没人,便把银帽子和黄金埋在土里,做了个记号,随后回家接妻子。刚到家门口,父亲马振刚正站在门口,一见他就来气:“你个畜生,在外面胡作非为,还有脸回来?”马茂说:“我来接媳妇,以后不在家吃饭了,就当没我这个人,你也别管我了。”马振刚冷哼一声:“好!你赶紧把老婆接走,别在家里气我!”
马茂进屋叫妻子孙氏跟他走,孙氏知道他在外面不靠谱,怕被卖掉,不愿出门,便跟婆婆说:“我不想去。”老太太却道:“没事,你跟他去,有事儿我给你做主。”孙氏无奈,只好跟着马茂出门。走到半路,马茂得意地说:“我跟你说,要不是发财了,我也不会接你。”孙氏没搭理他。
到了苇塘,马茂找到记号,刨开土一看,顿时傻眼了——十二锭黄金不见了,坑里只有一堆粪便。原来,当日柴元禄、杜振英让傅有德等“南边来的穷和尚”,济公却从北边来,正是因为他绕到北边,挖出黄金贴身藏好,还“方便”了一下,又把土填了回去。
马茂看着粪堆,想起从家里接老婆时夸下的海口,如今黄金没了,再把老婆送回去,面子往哪儿搁?真是话一出口,如箭离弦,收不回来了。他急得说不出话,带着妻子往前走,刚到天兴店门口,就被济公识破。
傅有德认出马茂,马茂也知道事情败露,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哭喊道:“我这是遭报应了!”转身跑到旁边的水坑,“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扑腾两下就没了动静。妻子孙氏见状,大哭起来。家里担心马茂卖人,暗中跟着的亲戚正好赶到,见马茂淹死,便把孙氏接回,告知马振刚父子。马茂尸体被打捞掩埋,孙氏也被送回娘家另嫁,这里暂且不表。
济公从怀里掏出十二锭黄金还给傅有德,又让柴元禄、杜振英把二百两盘费也给了他,说:“我看你是个义仆,这二百两赏你了。”傅有德千恩万谢,带着金银告辞。
柴元禄苦着脸说:“师父,我们去通顺店查过了,华云龙昨天就走了。您把盘费都给了傅有德,这出门在外,吃饭住店都要钱,可怎么办啊?”济公摆摆手:“放心,不管多大的饭铺、多贵的客栈,有我和尚在,一指鼻子就能解决!”
杜振英笑着调侃:“师父,您就算不指鼻子,咱们也得赶路啊!”三人闲聊间,客人王忠在一旁暗自思忖:“济公治好了我的病,我理当好好酬谢,做人就该懂得感恩。”他随即取出一百两银子,恭敬地说:“师父,这银子您收下做盘缠。”
济公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你拿这一百两银子当谢礼?我身家万贯,缺你这点?赶紧拿回去,我绝不收!”王忠被说得不敢再坚持,只好把银子收回。
济公转头对柴元禄、杜振英说:“二位,跟我去抓华云龙!”两人虽然心疼盘缠都给了傅有德,但也只能跟着济公离开天兴店。陈孝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店外。
一行人走了几十里路,来到一座小镇,早已饥肠辘辘。柴元禄心里犯愁:“师父把银子全施舍出去了,现在身上一文钱没有,吃饭住店可怎么办?看来只能把多余的夹袄当了,换个几百钱,才能勉强解决食宿。”
他忍不住开口:“师父,您光做好事,银子全没了,这吃饭都成问题,可咋整?”济公胸有成竹地摆摆手:“别慌!我自有办法,跟着我走!”
三人来到镇西,一家大酒楼映入眼帘。后厨里刀勺碰撞声此起彼伏,大堂内坐满了客人。济公径直往里走,柴元禄和杜振英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在后堂找了张桌子坐下。
跑堂的见进来个衣衫褴褛的和尚,还带着两个穿着朴素、鞋子破旧的汉子,心里直犯嘀咕:“就这打扮,不在外头随便找张桌子坐,还非要到后堂来?”这后堂摆的可都是金漆八仙桌,档次比外头高多了。
跑堂的上前招呼:“三位来了!”济公没好气地回了句:“算我没来!”跑堂的没在意,接着问:“三位想吃点啥?”济公反问:“你们这儿有啥?”跑堂的立马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介绍:“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两京碗菜,粗细便饭,还有上等高摆海味全席,要啥有啥!”
济公又问:“上等海味全席多少钱?”“八两银子一席!”跑堂的回答。济公大手一挥:“来一桌,再要一坛好酒!”跑堂的嘴上应着,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穷和尚吃这么贵的,咋不先置办身像样衣服?吃完拿啥付钱?”但还是赶紧收拾桌子,摆好杯盘碗筷,不一会儿,各色菜肴便陆续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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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招呼道:“二位快吃!”柴元禄和杜振英却动都不敢动,苦着脸说:“师父,咱没钱结账,可不敢吃啊!”济公大声说:“没钱怕啥!”柴元禄着急地问:“没钱咋整?”济公满不在乎:“别担心,吃完没钱,他们也没办法。真动手打人,打得轻无所谓,打得重还得赔咱们养伤费,反倒不愁吃喝了。”
两人还是不敢动筷子,只能眼巴巴看着。济公却大快朵颐,还不时挑剔:“这鸭子不够烂,海参没发好,炖肉太咸,没滋味!伙计!”跑堂的赶紧过来,济公又点了条活鲫鱼,要头尾烧汤,中段糟溜鱼片,还得加醋。
他专挑贵的点,吃得不亦乐乎,可把跑堂的吓得够呛。吃完后,跑堂的一算账:“总共二十四两四钱!”济公点点头:“不贵不贵,再给二两小费。”跑堂的忙道谢,济公却慢悠悠地说:“实在对不住,走得急,忘带钱了。”
跑堂的脸色一变:“没钱可不行!”济公说:“找你们掌柜的,记个账。”跑堂的连连摇头:“小店概不赊账,您还是给钱吧!”济公耍起赖:“没钱,你看着办!”
跑堂的赶紧去禀报掌柜的。掌柜的一听就火了:“吃完不给钱?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伙计们,给我打!”济公转头问柴元禄和杜振英:“二位,咋办?”两人无奈地摇头:“我们也没辙。”
济公不慌不忙地说:“掌柜的别冲动,我变钱给你。”掌柜的冷笑道:“行,你变!今天不给钱别想走!”济公装模作样站了半天,突然说:“掌柜的,要不我把吃的吐出来抵账?”掌柜的气得直跺脚:“胡说!吐出来谁要?”
济公拍着桌子大喊:“哎呀,二十四两四钱啊!”跑堂的在一旁催促:“喊也没用,赶紧给钱!”就在掌柜的要动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贤弟,进去喝两杯!”话音未落,两个人带着十几个随从走进来。他们一眼瞧见济公,立马快步上前,竟是要替济公结账。
济公全传第五十七回
济公在酒馆酒足饭饱后,却拿不出钱结账,掌柜的正不依不饶时,门帘一掀,走进两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身材魁梧,足有九尺高,膀大腰圆。他头戴青缎壮士帽,身穿皂缎箭袖袍,腰间系着丝鸾带,脚上蹬着单青薄底靴。此人面色如乌金般黝黑,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四方嘴轮廓分明,气质不凡。他正是临安城凤山街的天王郑雄,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着武生公子装扮的人,容貌俊雅。此人姓马名俊,绰号“白脸专诸”,老家在常山县,是个出了名的孝子。马俊从常山县到临安拜访郑雄,见到郑雄的母亲眼睛复明,十分惊讶,便问道:“老夫人的眼睛是如何治好的?”郑雄便将母亲做寿时,济公如何施展手段治好眼疾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马俊一听,心中大喜:“灵隐寺的济公既然能治眼疾,我母亲也正受眼疾困扰,看不见东西,能否麻烦兄长陪我去求一求济公?”郑雄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随即前往灵隐寺,结果寺里的僧人告知济公并不在寺中,听说被临安太守赵凤山请去昆山县治病了。二人扑了个空,只好先回去,之后又接连找了好几次,始终没能碰上济公。马俊见一直找不到人,便打算告辞回家。郑雄挽留道:“贤弟,我陪你出去四处逛逛吧。”于是二人收拾好行囊,采买了许多物品,带着几个家人一同踏上旅途。
这天,天空阴沉,细雨纷飞。他们走到一处集镇,郑雄见街边有酒馆,便提议:“贤弟,我们进去喝两杯,避避雨。”两人刚走进酒馆,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郑雄抬头一看,惊喜地发现竟是济公,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问候:“师父,您一向可好?”
柴元禄和杜振英看到郑雄,也很是意外,忙问:“郑大官人,你们从哪儿来?”郑雄打量着二人的装扮,疑惑道:“二位班头怎么这身打扮?”柴元禄解释说:“我们在办一件机密要事。”郑雄转头问济公:“师父,为何在此叫嚷?”济公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大声喊道:“哎呀!我被人欺负死了!”
郑雄忙问:“谁敢欺负您老人家?”济公伸手一指酒馆的伙计,吓得伙计撒腿就跑。柴元禄见状,连忙对郑雄说:“郑大官人,您先别着急,问问清楚怎么回事。”郑雄又问济公:“师父,到底怎么被欺负了?”济公说:“吃完饭,他们不让我们走,非要我付钱!”
郑雄听了,忍不住笑了:“吃了人家的东西,哪有不给钱的道理?这也算不上欺负您吧。您吃了多少钱,我来付便是。不过师父,您出门怎么不带钱呢?”济公理直气壮地说:“谁说我没带钱,我带了二百两银子呢!”柴元禄在一旁无奈地解释:“带的二百两银子,都被师父施舍出去了,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剩。”
郑雄有些哭笑不得:“师父,既然没钱,就不该坐下就吃啊。这幸亏是我来了,要是我没来,您可怎么办?”济公耍起赖皮:“你若不来,我就不吃了呗。”郑雄心里暗想:“好啊,感情这是早就算计好让我来付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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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雄随即把马俊叫过来,给大家互相引见,又让酒馆重新摆上杯盘酒菜,邀请济公、柴元禄和杜振英一同坐下再吃一顿。众人刚落座,门帘又一次晃动,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头戴蓝绸头巾,身穿翠蓝长袍,脚蹬白袜云鞋,举止儒雅。他身后跟着一个人,头戴青缎软帕包巾,身穿青色小夹袄,腰间束着钞包,下身是青夹裤,脚上穿着白袜子,打着绑腿,蹬着鞋子,外面还罩着一件青绸子短外套。这人面色青白,长着两道斗鸡眉,一双鸥目眼,鹰嘴鼻,两腮凹陷,生就一副兔头蛇眼、龟背蛇腰的模样。
济公目光一扫,心中顿时警觉,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善类。原来,这位走在前面的公子名叫高广瑞,是龙游县人,他家在龙游县北门外开着高家钱铺,家境富裕,是当地有名的财主。高广瑞是三房唯一的男丁,伯伯、叔叔和父亲三代单传,三房长辈为他娶了三房媳妇,约定谁先生下儿子,就算哪一房延续香火。高广瑞的舅舅在临安城开绸缎铺,他此前一直在舅舅铺子里学做生意。
这天,高广瑞打算告辞回家,舅舅挽留道:“你要是离不开家,以后就不用来了。”高广瑞连忙解释:“不是我贪恋家中,而是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祖母去世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回家看看就回来。”舅舅便给了他十两银子作为盘缠,加上他自己还有二十多两银子,便从临安出发返乡。走到千家口时,他在一家饭铺吃饭,这时过来一位老者……
高广瑞抬眼望去,面前的老者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怜悯,说道:“老人家,您去那边随便吃,这顿饭我请了。”老者狼吞虎咽吃完后准备离开,高广瑞打开随身的银包,取出一块银子递给老人,随后结清饭钱。
他刚要踏出饭铺,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快步走来,热情搭话:“这位客人,您贵姓?”高广瑞如实答道:“我从龙游县来,姓高。”男子立刻笑着回应:“真是巧了!我叫王贵,也是龙游县人,咱们还是老乡呢!方才那老头我瞧着不像好人,八成是山贼派来踩点的。他见你带着银子,保不准会在半路埋伏,到时候钱没了是小事,性命都得搭上!要不咱们一道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高广瑞平日里极少出门,涉世未深,听了这番话心里直发怵,便跟着王贵一同上路。两人走到前方一座小镇时,天空飘起细雨。王贵提议道:“贤弟,这雨越下越大,不如找家酒馆喝两杯,等雨停了再走?”于是二人进了酒馆。
济公瞥见王贵的瞬间,便察觉此人绝非善类,目光紧紧盯着他。郑雄等人受济公影响,也纷纷回头打量。王贵被众人看得发毛,心中慌乱,对高广瑞说:“贤弟,这家馆子看着不舒服,咱们换个地方吃吧。”两人匆匆离开酒馆,朝着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四下无人之际,王贵突然喝住:“站住!”高广瑞一头雾水:“王哥,怎么了?”王贵脸上露出凶狠的狞笑:“小子,知道这是哪吗?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王贵,江湖人称‘青苗神’,专干劫财害命的买卖!这一带的路,没青苗时我走不通,青苗一长,就是我发财的时候!识相的就赶紧把银子、衣裳全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高广瑞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王二哥,咱们都是老乡,我把钱都给你,求你饶我一命!”王贵放声大笑:“你想得美!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从不留活口!今天放了你,明天你去报官,我这条命不就没了?别废话,赶紧脱衣服!要是把衣服扯坏了卖不上价,我可饶不了你!”
高广瑞苦苦哀求无果,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猛地弯腰抄起一块石头,朝着王贵狠狠砸去。王贵见状,怒不可遏:“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刀,恶狠狠地朝高广瑞砍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树林西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道上的朋友,留个人!”王贵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三人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大汉身材魁梧,头大项短,一张靛蓝色的脸上长满红须,耳垂生着浓密的毛发,模样威风凛凛。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翠蓝衣衫的俊朗青年。
来人正是雷鸣与陈亮。此前,济公施展定身术将二人制住,还扬言要招来蝎子蜇他们,吓得两人心惊胆战。等济公走远,二人恢复行动能力后,撒腿就跑,一路跑到这片树林。此时天空下起雨来,他们躲进一棵枯柳树的树洞避雨,正商量着下一步该去哪里。
这时,高广瑞和王贵走进树林,陈亮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二哥,你瞧这两人——一个文质彬彬像个老实人,另一个贼眉鼠眼透着狡猾,肯定有问题!”话音刚落,就见王贵喝止高广瑞,两人的对话被躲在树后的雷鸣、陈亮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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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要冲出去,王贵已瞧见他们,顿时脸色大变,强装镇定问道:“二位好汉,尊姓大名?”雷鸣大声喝道:“我乃雷鸣!”陈亮紧接着说:“我是陈亮!”王贵一听,脸上挤出谄媚的笑:“久仰!您二位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您就是‘风里云烟’雷大叔,这位是‘圣手白猿’陈三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