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紫髯伯有意除马刚 丁兆兰无心遇莽汉(第2页)
欧阳春笑着摇摇头:“贤弟说得容易,马刚既然有造反的心思,肯定防备森严。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不能冒失。万一计划泄露,反而坏事。”丁兆兰越听越不耐烦,心想:“分明就是胆小,还找借口扫我的兴。别管他了,等夜里动手,让他看看我的本事!”
到了晚饭时间,瘸腿道人端来几碗素菜、馒头和米饭。两人随便吃了几口,道人收拾完就离开了。因为丁兆兰瞧不上欧阳春的态度,两人话不投机,气氛有些冷淡。更让丁兆兰无语的是,欧阳春吃完饭,喝了口茶,就开始连连打哈欠。
丁兆兰心里直冷笑:“就这酒囊饭袋的样子,也配称‘侠’?真是可笑!”嘴上却说道:“大哥要是困了,不如先休息?”欧阳春也不客气:“贤弟不介意的话,我就先睡了。”说完,枕着包裹,没多久就鼾声如雷。
丁兆兰暗自得意,盘腿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等到二更时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脱下长衫,还没出屋子,就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墙上的宝刀,背在身后。听着欧阳春震天响的呼噜声,丁兆兰心想:“没用的家伙,就给我看衣服吧。等我大功告成,看你还有什么脸见我!”
他悄悄出了房门,翻墙而出,朝着太岁庄飞奔而去。不过一两里路,转眼就到。丁兆兰看着高高的院墙,没用软梯,纵身一跃就上了墙头。进去才发现,这只是外围墙,里面还有一道院墙。他跳下外墙,又攀上里院的围墙。这道墙是用瓦片砌成古钱的形状,丁兆兰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片,慢慢往前挪。
到了耳房附近,他想从房顶上进去,这样更方便。双手刚扳住耳房的砖,准备往上跳,突然感觉脚下的砖一滑。低头一看,脚下的砖已经移位,只要一抬脚,肯定会掉下去。丁兆兰心里一紧:“这砖一掉,肯定会发出声响,惊动了人可就糟了。可现在松手也来不及了!”他只好用脚尖轻轻用力,一点一点地调整砖块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把砖稳住。这才双手发力,一纵身,跃上了耳房。接着,他又爬到主房的后坡,稍微喘了口气。只见院子里仆妇丫鬟来来往往,端着酒菜,互相吆喝着。丁兆兰趁机爬到前坡,趴在房檐下,屏息凝神,偷听屋里的动静……
丁兆兰趴在房檐下,只听见屋内一群姬妾娇声争宠:“千岁爷,您喝了捏捏红的酒,怎么不喝我们挨挨酥的酒呀?奴婢可要生气啦!”接着传来一个男子的大笑声:“放心!你们八个人的酒,我挨个儿都要尝一遍。不过得慢点喝,我可喝不惯急酒。”丁兆兰心中一惊,暗道:“难怪张老头儿说他有造反的心思,居然敢称孤道寡!这人不除掉,怎么行?”
他施展倒垂绝技,双手紧紧抓住椽头,将身子贴在前檐下,凭借两手之力,双脚交替撑着凌空的墙面,一步步挪到檐柱旁。丁兆兰双脚蹬住柱子,双手一松,顺势抱住大柱,双腿一抽盘在柱上,头下脚上,“哧哧哧”地顺着柱子快速滑下,稳稳落地。他转身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便隔着帘子往屋里偷看。只见堂上坐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一群姬妾簇拥在旁,正调笑打闹。
丁兆兰见状,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伸手去抽背后的宝刀,却摸了个空!低头一看,刀鞘还在,刀却不知何时不见了。他猛然想起,刚才要上耳房时脚下一滑,身子往前栽,想必那时把刀甩出去了。此刻他身处灯火通明的廊下,手无寸铁,实在难以久留,只好退到一旁。见前面有块太湖石,便躲在后面,继续观察屋内动静。
不一会儿,厅内突然安静下来。只见众姬妾慌慌张张从帘下爬出来,尖叫道:“不好啦!千岁爷的头被妖精取走啦!”一时间,整个庄子乱作一团。丁兆兰躲在石后听得真切,心想:“这‘妖精’有意思!我也不必在这儿久留,先回庙再说。”
他悄悄绕出太湖石,纵身一跃翻过院墙,又攀上外围墙,轻轻落地。可脚刚沾地,一个大汉突然冲出来,挥起棍子就打。丁兆兰急忙闪身躲避,那大汉却不依不饶,接连几棍打得又快又猛。幸亏丁兆兰眼疾身快,可一番躲闪下来,也累得够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墙头突然跳下一人,抛出一物,一下子将大汉打倒在地。丁兆兰赶忙上前按住大汉,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被他认为“胆小无能”的北侠欧阳春,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丢失的宝刀。丁兆兰顿时恍然大悟,心中既惊喜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