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菌丝邮差与胎发电报

祠堂飞檐滴下的雨水开始流时，那个穿中山装的异乡客敲响了赵小麦家的门。他手提箱上的计生委封条正在融化，渗出带着铁锈味的母乳。赵小麦刚开条门缝，箱盖突然弹开，滚出十二枚青铜南瓜子——正是昨夜纸人撒落的那种，此刻却在水泥地上生根发芽，藤蔓间结出带邮戳的避孕环。

 "来收83年的挂号信。"异乡客的声音像磁带卡顿，喉结处隐约可见青铜脐带的纹路。他掏出的信封材质竟是婴儿襁褓布，邮戳盖着1983年4月8日，收件人写着赵小麦父亲的名字。信封刚接触空气便自燃，灰烬中浮出张B超图：影像里那台青铜拖拉机正在子宫状地窖里犁地，犁出的沟壑渗出带工分数字的羊水。

 村口突然响起拖拉机轰鸣。赵小麦冲到窗前，看见消失的青铜拖拉机正碾过麦田，履带卷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泛黄的《孕妇劳动手册》。王瘸子举着铁锹追在后面，裤脚管突然被地缝里钻出的菌丝缠住——那些白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赤脚医生陈招娣的模样。

 六奶奶的桃木剑在神龛上剧烈震颤。当赵小麦抓起手机直播时，镜头自动切换到夜视模式：拖拉机仪表盘的工分牌全部变成瞳孔，齐刷刷盯着祠堂方向。某个瞬间，所有工分牌同时显示1983年的劳动模范名单，赵小麦母亲的名字后面跟着串会蠕动的蝌蚪文，细看竟是"接生补贴工分+胎儿回收工分"。

 异乡客突然从中山装内袋掏出胎发编织的电报机。随着他敲击按键，祠堂地底传出闷雷般的齿轮转动声，晒谷场上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旗杆——每根旗杆都挂着褪色的"计划生育先进村"锦旗，旗面下摆缀满避孕环串成的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