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笺夜纤雪

第二百二十八章 虚言

石玉晓只顾着掩饰慌张,维持住微颤的身子,却未察觉主位上余少云,含着三分笑意的凤眸中,已漫上几分阴冷的审视。

月露香制出已快两个月,可谢知意却还没有感染“咳疾”的症状,余少云早已对石玉晓生疑。

虽然窗外冬雨连绵,但沈太后并未让人传旨取消请安,余少云只好带着众嫔妃赶往慈宁宫。

雨丝裹挟着寒意浸透宫墙,坐轿辇的嫔妃尚被风雨掀动轿帘,沾湿裙摆,步行的选侍们更显狼狈,鞋袜、裙角乃至肩袖皆被冻雨浸透,冻得瑟瑟发抖。

到了慈宁宫,宫女奉上干巾与众人擦拭雨水、整肃仪容。

入殿行礼问安时,沈太后望着众嫔妃湿淋淋的模样,眉头微蹙,语带嗔怪:“皇后啊,这立冬的天本就寒峭,外头又下着这等冻雨,你怎生由着大家冒雨前来?你瞧她们浑身尽湿,若染了风寒病来,岂不是平白遭罪?往后遇此天气,须早些传旨免了请安。”

看着沈太后这故作慈爱的假模假样,余少云险些气笑,面上仍维持恭顺:“母后怜爱我等,儿媳心中明白。然我等岂敢因风雨懈怠孝心?且请安规矩自开国定下,祖宗训诫安敢轻慢?纵是风雪刀剑阻路,亦当恪守本分。若随意免了请安,只道儿媳治宫无方,有负母后教诲。”

“皇后啊,规矩固重,可你们的身子更要紧。”沈太后转着佛串道,“哀家知晓你治宫严谨,然规矩终是人定,亦需看实际情形。你看她们冻得唇色发紫,若有差池,哀家心中岂能安宁?”

她顿了顿,端茶轻抿续道:“想当年侍奉孝恭齐太后时,逢落雪之日,太后常言‘侍奉在侧不在形,暖意在心不在身’,何曾让我等冒此风雨?”

余少云垂眸掩去眸中冷意,“母后慈悲为怀,儿媳自当铭记。只是儿媳思忖,祖宗规矩若从手中松动,日后何以服众?便如这请安,看似微末,实则是后宫恭谨之心的彰显。若今日因雨而免,他日或有人以病推托,长此以往,宫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