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笺夜纤雪

第二百零五章 绣品(第3页)

 

李文好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茶杯上的竹纹,“启元宫的重赏是金箔砌的台阶,妾身粗手粗脚,怕不小心踩坏了,摔得头破血流。”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比起海棠来,皇后娘娘更爱牡丹。妾身曾听家中花匠说过,牡丹喜干,海棠恋水,两者习性迥异,正如人心所向,各有所爱。妾身自知才疏学浅,所绣之物不过是寻常俗物,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与皇后娘娘的心头好相提并论。”

 

“李选侍太过自谦。牡丹和海棠皆是富贵花,一是花中王,一是花中神,各有千秋。”谢知意似笑非笑道。

 

李文好垂眸望着杯中游弋的茶叶,“妾身想起幼时学女红时,先生说绣牡丹需用金线盘边,稍不留神就显俗气;反倒是绣海棠时,用极细的藕荷丝线勾花瓣,越素净越见风骨。”

 

她抿了口茶水,“就像这茶,沸水冲泡的牡丹茶浓烈呛喉,倒是用雪水煨的海棠茶,能品出三分清甜。”

 

谢知意眉梢微动,笑道:“茶性最是刁钻,头遍水冲得急了,反尝不出本味。唯有文火慢煨、多泡几遍,才能品出其中甘苦。”

 

她拿茶盖拨弄着浮茶,“就像这宫里头的人,初见时鲜妍热闹,可经得住岁月熬煮的,又有几个?”

 

“佳嫔主子此言有理,妾身曾见家中老仆煮茶,总说陈年普洱要用粗陶瓮慢煨,看似笨拙,反倒能煨出醇厚香气。”李文好放下茶杯,“就像这杯中的茶叶,泡得越久,茶水越浓,旁人会嫌它失了鲜嫩,妾身却知这方是茶的本性,佳嫔主子觉得呢?”

 

谢知意唇角微扬,道:“花有花时,茶有茶韵,耐住性子的,终能等到懂它的人。往后若得闲,李选侍就来过坐坐,咱们慢慢品浓茶。”

 

“妾身定常来叨扰主子。”李文好改了称呼,以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