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协律郎衣冠正伦

0045 张说负我(第2页)




    这宦者自然是高力士,登堂之后便向站在殿中的圣人俯身作拜,圣人则摆手道:“大将军不必多礼,此番往视,说姿态如何?”



    “臣入宅所见,说居于蓬屋、卧于藁草、食于陋器,自罚意切,见臣至,言辞甚悲,并具表以谢。”



    说话间,高力士便取出张说的谢表两手呈献于上。



    圣人接过这谢表浏览一番,脸上神情也略有变幻,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观其行文,情深意切。察其行事,却又不失乖张。若真恭谨自守,言行不失,又何至此日?而今此态,是当真深悟前非、克己守正,还是惊怯惧祸、久后复故?”



    高力士本来也准备了要为张说进言一番,可是在想到铜匦投书一事之后,他还是决定暂且不作表态,而是先说道:“臣方才归宫之时,遇门下谏议大夫韦见素,告臣一事,有员自陈乃燕公门下庶孙,投书铜匦欲达天听。”



    “竟有此事?张家人近来还真是智谋用尽、诸多弄事,唯恐祸殃难消!”



    圣人听到这话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今早朝堂上张家先有老的血溅朝堂,入夜后又有小的投书滋扰,这不免让他感到厌烦起来。



    “臣今日往视燕公,亦未闻此节,想燕公应是不知。又听韦大夫告此徒言其投书是为状告家人,所以才取来进呈圣人。”



    高力士闻言后连忙又稍作解释道,这也是他感到奇怪的一点。



    “状告家人?”



    圣人闻听此言顿时便也面露疑色,摆手示意将封存匦书的书匣送上来,由中翻找出张氏子所投匦书展开一瞧,脸色却又陡地一沉,接着便挥臂将这匦书摔在了地上。



    高力士见状顿时也变得有些紧张,又俯身将这匦书捡起,却发现并不是什么告状的文书,上面只写了一行话:民有良计求献于上,以纾军国所困,兼乞恕民大父燕公。



    “这、这,韦大夫言……”



    看到匦书上的内容,高力士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与他从韦见素口中所听说的情况可是大不相同,让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要如何奏于圣人。



    “此狂徒而今何在?”



    圣人眉头深皱,口中沉声发问道。



    “韦大夫奏已被门下左拾遗姚闳引往御史台鞫问。”



    听到这话后,圣人脸色越发的不悦,语气都变得有些危险:“事未及上,言未及下,涉事之人便先发落,匦事应当如此处置吗?”



    殿中包括高力士在内的一干侍员们听到圣人隐含怒气的问话,纷纷垂下头去噤若寒蝉。虽然说往常圣人对于铜匦事宜也没有太过上心,只让相关有司酌情处理,但不意味着有司就可以任意妄为。



    “今日中书门下谁人当上?”



    沉默片刻后,圣人又开口发问道,一旁的高力士连忙恭声道:“是门下源相公当直。”



    “着其速往御史台,问此狂徒,我军国何困,需其献计纾解!再问说作何良谋,不献于国,反而密授门人,为其活命之计!并察受纳此人事官员,有无逾规失职!速去,事白即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