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蜕鳞劫

苏沉舟跌坐在山神庙残破的门槛上，后颈的刺痛已蔓延至肩胛。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借着屏幕反光看见皮肤下浮动的黑斑——那些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在肩头拼出鳞片状的纹路，每个"鳞片"中央都凸起着米粒大小的肉芽。

 "这就是碑文里说的蜕鳞症？"

 山风卷着纸钱掠过神龛，腐朽的帷幔后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苏沉舟抄起供桌上的烛台后退，却见神像底座渗出黄褐色的尸油，油渍在地面勾勒出箭头形状，指向庙后那株半枯的老槐树。

 槐树根部裸露的土包上插着柄生锈的洛阳铲。当苏沉舟试图拔起铲子时，铲柄突然渗出黏液，树皮裂缝中钻出无数白蚁，在空中聚成张模糊的人脸。

 "苏家小子...寅时三刻......"

 人脸发出混着虫鸣的呓语，白蚁突然扑向苏沉舟的后颈。他挥铲劈散虫群，铲头却撞在槐树根部的硬物上——那是口被树根缠绕的薄皮棺材，棺盖缝隙里塞着团沾满尸蜡的戏服碎布。

 手机灯光探入棺内时，苏沉舟的胃部剧烈抽搐。棺中蜷缩着具半人半蛇的尸骸，上半身是穿旦角戏服的女子，腰部以下却与蛇骨融为一体。尸骸手中攥着半本焦黑的账册，封皮上用金粉写着《阴戏班实录》。

 账册翻开的瞬间，戏台下的九口活人桩突然在记忆中复活。苏沉舟看见曾祖父正指挥工匠将戏班成员倒吊着灌入铅液，那些人的哀嚎声与账册中记载的"镇魂曲"完美重合："戊申年三月初三，收黄三姑魂魄入皮影，需取其三寸蛇骨为轴......"

 后颈的肉芽突然爆裂，钻出条赤红蜈蚣。苏沉舟痛吼着扯断蜈蚣，伤口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混着鳞片的黄脓。脓液滴在账册上，竟腐蚀出个地窖构造图——标注点正是老戏台下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