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咒肉鼎

沈砚秋的肋骨缝里长出符纸。那些浸透归天丹灰的《五煞镇魂符》，此刻正在他胸腔内壁增生，每道符文的朱砂都是凝固的脑血。沈小满的残丹嵌在祠堂匾额上，丹纹里渗出的怨气在雪地上烧出"腊祭"二字，焦痕中爬出指甲盖大小的咒虫。

 腊月初八的冻雨里，沈家祖坟裂开九道血缝。裂缝中升起的不是寒气，而是混着戏妆灰的肉香。沈砚秋用脊椎戏签挑开冰封的坟土，签尖触到块温热的青铜——那是半截埋在冻土里的咒鼎，鼎耳挂着七串风干的人舌，鼎腹的饕餮纹正在咀嚼沈家先祖的残骨。

 "灰三姑要开腊祭了..."鼎中突然传出灰三姑的呓语。咒鼎的兽口喷出五色肉糜，糜浆落地即化作五煞蛊虫。这些长着人牙的蛊虫钻进沈砚秋的裤管，在腿骨上刻下《饲蛊经》。当经文的最后一笔完成时，祖坟突然塌陷成肉窖，窖壁的血管里流淌着热腾腾的祭汤。

 沈小满的残丹突然爆出青光，丹火将冻雨蒸成血雾。雾中浮现出座邪神庙的轮廓——庙门是两扇正在融化的尸蜡板，门环是黄仙傀尸的头颅。当沈砚秋的戏签刺穿门环时，庙内传出百人齐诵《腊祭文》的声响，每声祷词都震落块带咒的皮肉。

 庙堂中央的肉鼎正在沸腾，鼎中沉浮着被剥皮的村民。鼎底燃烧的不是柴火，而是沈家祠堂的牌位，灰三姑的残魂正在用牌位灰调制祭酱。当沈砚秋的戏签刺入鼎腹时，鼎中突然伸出上百条肠管，肠头长着沈家女性的面容，正在重复临终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