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诡事馆释无
第7章 灰冢
老矿区的铁轨在月下泛着冷光,陈岩的登山靴碾过结霜的煤渣,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骨粉。手机导航在半小时前跳转为满文界面,标注着"灰家沟"的猩红箭头直指废弃选煤厂。风卷着腥臊的鼠尿味掠过脖颈,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支三天前在鹤岗收到的匿名包裹里的罗盘,此刻正在背包里高频震颤。
选煤厂的铁门虚掩,门轴转动声惊起成群的夜枭。陈岩的狼眼手电扫过传送带,锈蚀的滚筒间卡着具半人半鼠的干尸——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工作证显示,这正是失踪半年的矿难调查员李国栋。当他用撬棍翻动尸体,干瘪的胸腔里突然窜出数百只白化幼鼠,鼠尾缠成麻花状,在空中摆出卦象。
"灰仙要收账了..."嘶哑的东北腔从破碎的监控喇叭传来,陈岩的手电光柱劈开粉尘,照见横梁上倒吊的七盏煤油灯。灯油里泡着的不是棉芯,而是蜷缩的鼠婴,它们被火焰炙烤时发出的吱叫,竟合成段《跳大神》的调子。
地下通道的排水口突然喷出鼠潮,陈岩退进配电室时踩到块活动的铁板。暗门翻转的刹那,他滚入条倾斜向下的矿道,腰间罗盘在此刻爆出青光。岩壁的磷光苔藓组成指引箭头,尽头处是座用鼠骨垒成的牌坊,匾额上的"灰府"二字正渗出黑色油脂。
牌坊后的鼠神庙里,三十七尊灰仙像正在自转。它们的胡须是真正的老鼠尾,眼珠用煤矿结晶雕琢,手电扫过时折射出万千血丝。供桌上的香炉积满陈年鼠粪,当陈岩试图移开炉身,底部露出的矿工铭牌让他瞳孔骤缩——正是父亲二十年前在双鸭山矿难时佩戴的那块。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附件是段1998年的监控录像:父亲戴着防毒面具潜入井下禁区,将某个铅盒埋入煤层。陈岩的呼吸在防寒面罩里凝成冰珠,录像结尾的闪回画面里,铅盒缝隙钻出的根本不是煤矿样本,而是团蠕动的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