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灰冢惊魂

白山镇北郊的公墓在暴雨中泛着青灰光泽,陈歌踩着泥泞的山路,手中罗盘的青铜指针正指向墓碑群中央的无名冢。三天前的匿名快递里装着半块染血的族谱残页,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标注着"灰冢"方位,旁边朱批"甲子年七月初七,陈氏第七房尽殁于此"。

 "就是这里。"陈歌踢开挡路的蛇蜕,墓碑上的青苔突然蠕动起来。那些墨绿色的苔藓聚合成鼠形,在他鞋底留下带腥臭的黏液。当手电光照向冢丘时,雨幕中忽然闪过七盏幽绿的鬼火,呈北斗状悬浮在坟头。

 墓碑上的铭文被酸雨腐蚀得难以辨认,陈歌用匕首刮去表面的钙化物,露出底下暗红的阴刻字迹:"陈门七子之墓,宣统三年中元"。更诡异的是,碑座周围散落着新鲜的鼠骨,骨头上密布着人工钻孔,像是某种仪式的法器。

 手机突然震动,考古论坛推送的本地新闻:施工队在扩建公墓时挖出七口竖葬的薄皮棺材,棺内尸体呈跪姿,天灵盖钉着青铜鼠首钉。陈歌放大现场照片,在棺木缝隙间发现了熟悉的青花碎瓷——与祖宅五仙瓷罐的釉色如出一辙。

 当陈歌绕到冢丘背面时,登山靴突然陷入个碗口大的地洞。拽出靴子的瞬间,腥风裹着成团的黑毛鼠从洞中喷涌而出,每只都戴着微型金属项圈。鼠群在他脚边组成八卦阵型,突然齐刷刷抬起前爪指向东南方的老槐树。

 槐树根部的泥土有翻动痕迹,陈歌用铁锹挖开表层浮土,铲尖撞到硬物的闷响在雨夜格外清晰。掀开湿土,露出半截青石供桌,桌面刻着祭祀用的牲礼方位图。当他的手指抚过"太牢"位置时,石缝中渗出暗红液体,带着浓烈的铁锈味。

 供桌下的夯土层传来空洞回音,陈歌撬开石板时,腐臭味混着中药气息扑面而来。垂直的竖井底部隐约可见微光,井壁上每隔三米就钉着盏青铜灯奴,灯油早已凝固成尸蜡状。攀着生锈的锁链下到井底,手电光照出个十平米的地宫。

 地宫四壁绘满褪色的壁画:宣统年间的中元夜,七名穿长衫的男子在祖祠前剜心献祭,他们的鲜血流入五仙瓷罐。最后一幅画中,罐口涌出的鼠群吞噬了所有活人,唯有祠堂梁上悬着的婴儿在火光中幸存——那襁褓上的"陈"字族徽让陈歌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