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玉缠魂

季寒声的指尖刚触到青铜铃铛,铃舌突然炸成齑粉。混着骨灰的粉末渗入伤口,掌纹处立刻浮现出暗红的契文。他踉跄后退,撞翻了第二口钧窑大瓮,腥臭的釉浆泼在青砖上,竟凝成张扭曲的人脸。

 "季家...偿命......"

 人脸张开沥青状的嘴。季寒声抄起铜尺刺入,釉浆突然沸腾,裹着碎骨溅上他的右脸。被溅到的皮肤瞬间麻痹,他摸到颊骨处凸起的硬块——那分明是钧窑特有的蚯蚓走泥纹!

 窖室穹顶传来瓷器碎裂声。三百片青瓷残片暴雨般坠落,每片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死亡场景:宣统三年的镖师被活埋进瓷土、民国十六年的少女被灌入窑炉、最骇人的是祖父将哭嚎的婴儿按进釉浆......

 "叮铃——"

 怀中的青铜铃钥突然自鸣。季寒声的瞳孔骤缩,铃音竟与窖室共振出《安魂调》。当最后一声铃响消散,满地碎瓷突然悬浮,在空中拼成张带血的地契——正是听阴斋的房契,落款处盖着七枚带牙印的指模。

 地契突然自燃。青绿色火光照亮窖室西墙,季寒声才发现那里嵌着口元代青花梅瓶。瓶身的鬼谷子下山图正在蠕动,画中樵夫的扁担突然伸出瓶口,挑着颗新鲜的人头——正是三天前暴毙的老掌柜!

 "少东家...收债的来了......"

 人头咧开淌血的嘴。季寒声挥尺击碎梅瓶,飞溅的瓷片中钻出数百条裹胎衣的尸虺。这些半虫半尸的怪物背部凸起人脸,每张脸都对应着《金石录》里的卖主名录。

 雄黄酒!季寒声想起柜台暗格的老酒。他扯下长衫裹住口鼻,在尸虺群的围攻中撞向窖门。腐尸朝奉的算盘声突然在耳畔炸响,九颗头骨算珠滚落脚边,每颗都长出带倒刺的触须缠住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