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戏索命

陆青崖在血泊中醒来时,戏台上的皮影人正在啃食他的鞋带。他惊叫着翻身滚下戏台,后背撞在观众席的条凳上,木刺扎进掌心的剧痛让他清醒——昨夜渗血的幕布已恢复暗红色,仿佛那些可怖场景只是场噩梦。

 直到他看见手腕的血玉镯。

 镯子像条冰冷的毒蛇缠在腕间,裂纹中残留的黑血已消失不见。陆青崖颤抖着摸向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锁屏壁纸竟变成了戏台全景,画面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站在他此刻的位置。

 "叮!"

 青铜钥匙从衣袋滑落。陆青崖捡起时发现钥匙齿缝沾着暗红肉屑,凑近能闻到腐臭味。他猛然想起昨夜檀木匣里还有本线装册子,连滚带爬冲回后台,却在樟木戏箱前僵住了。

 箱内皮影人的排列方式变了。

 原本七层皮影现在堆成口棺材的形状,最上层的鬼新娘皮影换成了个戴傩面的老生。更诡异的是所有皮影的关节处都生出细密的红色菌丝,像血管般在驴皮表面游走。

 "咳咳..."

 戏楼深处突然传来咳嗽声。陆青崖抄起铜烛台循声摸向西厢,推开虚掩的雕花门时,浓烈的尸臭味熏得他几欲昏厥——整面墙壁挂着九十九盏灯笼,每盏灯罩都是人颅骨打磨而成,灯油正滋滋作响。

 "别碰那些长明灯。"沙哑的女声从梁上传来。陆青崖抬头看见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妇倒挂在房梁,她右眼蒙着蛇皮眼罩,左腕缠着串兽牙项链,"灯油是用怀胎八月的孕妇尸油熬的,沾身即腐。"

 陆青崖的后背抵住门框:"你是..."

 "李三姑,看阴的。"老妇翻身落地毫无声息,残缺的左耳垂挂着枚青铜钱,"你爷爷陆三爷欠我半本《阴锣谱》,该还了。"她突然掀开最近的灯笼,灯芯竟是根浸油的婴儿脐带。

 陆青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李三姑的独眼扫过他腕间血玉镯,枯爪般的手猛地扣住他咽喉:"孟兰的血契镯?陆家人果然都是畜生!"她的指甲刺入皮肉,玉镯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青烟。

 戏台方向传来皮影人走动的沙沙声。李三姑脸色骤变,拽着陆青崖钻进供桌下方。桌布垂落的瞬间,陆青崖看见十几具皮影人正用关节爬行,它们的琉璃眼珠在黑暗中泛着绿光,驴皮表面浮现出类似人脸的凹凸。

 "这是阴兵借寿阵。"李三姑从怀里掏出把黍米撒在桌布边缘,"你爷爷用九十九个阴婚少女的怨气养阵,每逢甲子就要用至亲血脉献祭。"她扯开陆青崖的衣领,锁骨处的蛇形胎记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