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赶尸哭煞

陆青蘅的血溅在婚书上,泛黄的纸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虫蛀小字。陈玄舟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发现那些血珠竟在纸面凝成送亲队伍,为首的新娘盖头下伸出猩红的蛇信。

 "快...扯断我的锁骨..."陆青蘅抓着陈玄舟的手按向自己脖颈,皮肤下竟传来竹节摩擦声。她的瞳孔开始泛起纸色,耳后浮现出和纸新娘相同的傩面刺青。

 纸化的祖父发出锯木头般的笑声,手中的扎纸刀滴落着青色尸油。陈玄舟摸到陆青蘅后颈凸起的竹骨,猛然想起扎纸匠的破煞口诀。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沾血的手指硬生生插进她脊椎。

 "喀啦——"

 一根浸血的竹篾被抽了出来。陆青蘅突然睁大双眼,胸口傩面刺青裂开七道血痕。她反手掷出三枚青铜钉,将祖父的纸人右手钉在戏台柱上。陈玄舟趁机抓起燃烧的婚书,火焰中传来数百人的哀嚎。

 火光照亮戏台顶棚的瞬间,陈玄舟浑身血液都凉了——无数具倒吊的尸首像风铃般悬挂,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根燃烧的尸烛。最中央那具腐尸突然转头,溃烂的脸上戴着祖父常用的老花镜。

 "这是养尸烛!"陆青蘅撕下旗袍内衬裹住伤口,"快用墨斗线缠住东南角的..."话音未落,悬挂的尸体突然同时睁眼,尸烛绿焰暴涨,将整个戏台照得鬼气森森。

 陈玄舟的傩纹开始灼烧。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三个漆黑的轮廓从脚下挣扎而出。当第一个影子完全剥离时,冰棺里的无面尸突然抽搐着爬起,腐烂的指骨直插他咽喉。

 陆青蘅的银铃缠住尸体的手腕。铃铛炸裂的刹那,陈玄舟看清尸体胸腔里的东西——九枚铜钱摆成压尸阵,每枚钱眼都穿着根婴儿的脐带。脐带另一端连接着祖父的纸人,此刻正汩汩涌出黑血。

 "接阴钱!"陆青蘅抛来把浸过尸油的铜钱剑。陈玄舟刺穿尸体的瞬间,戏台地砖轰然塌陷。两人跌进幽暗的地窖,腐臭味混合着纸钱灰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