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尸骨账房(第2页)

 煤油灯突然熄灭，陈渡打亮手电筒时浑身发冷。光束扫过之处，地窖顶部密密麻麻倒挂着裹尸布包裹的人形。这些尸体随着他的移动缓缓转头，裹尸布缝隙间垂下沾着脑浆的麻绳。

 "找到你了..."沙哑的呼唤在耳畔炸响。陈渡猛然回头，手电光照出个穿中山装的无面人。这人左手握着把刻满《往生咒》的鲁班尺，右手提着的灯笼蒙着整张刺青少年面皮。

 无面人举起鲁班尺的刹那，陈渡怀中的《傩戏镇魂谱》自发翻页。泛黄的纸张上，朱砂绘制的傩面突然凸起，将鲁班尺的煞气反弹回去。无面人灯笼里的面皮发出惨叫，地窖顶端的裹尸布同时崩裂。

 陈渡趁机冲向出口，却被满地蠕动的算盘珠绊倒。这些刻着人脸的檀木珠子咬住他的裤脚，地窖墙壁浮现出血色账目：

 "丙寅年六月，支活人生魂三具，购湘西五毒尸油廿斤；庚午年九月，收枉死新娘怨气七斗，抵阴债九百两..."

 无面人腐烂的胸腔突然裂开，涌出大群长着人手的尸蟞。这些怪物推着辆青铜独轮车逼近，车上堆满穿民国学生装的干尸。陈渡摸到梁图卷轴中的墨斗线，沾着地窖积水甩出，尸蟞群触线即燃。

 "陈氏子孙竟敢毁账！"无面人的声带里钻出血蛭，整个地窖开始塌缩。陈渡扯断脖颈上的巫蛊符掷向账目墙，符纸燃烧的青光中，浮现出祖父身披道袍封印凶宅的画面。画面最后定格在房梁某处，那里藏着把嵌着八卦镜的鲁班锁。

 逃出地窖的陈渡浑身沾满腥臭黏液，怀中的梁图变得滚烫。当他冲进账房展开图纸时，房梁突然垂下数十条脐带般的血藤。青铜算盘自发跳动，头盖骨算珠碰撞出招魂铃的声响。

 "原来整座宅子都是活的..."陈渡看着梁图标注的"脊柱主梁"，咬牙将雄黄粉混着舌尖血抹在鲁班尺上。尺身触碰到房梁的瞬间，整栋建筑发出痛苦的震颤。墙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由人骨拼接的承重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