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时回魂廊

青铜胎儿的心跳声震碎地壳岩层。

 陈恪沿着血色星轨狂奔,江晚晴的残影在铁轨尽头忽明忽暗。怀表胎记裂口涌出银色齿轮,每一步都在地面烙出带倒刺的钟表符号。当他触到江晚晴飘散的旗袍下摆时,整条轨道突然螺旋上升,将两人抛进初代永岁钟表行的天井。

 月光如手术灯照亮刑台。

 光绪三十年的永岁钟表行正在举行活祭。陈恪看见初代掌柜将少女江晚晴绑上青铜日晷,她的腹部被刻满梵文齿轮图。当蘸着朱砂的鎏金簪刺入丹田,整栋建筑突然长出机械肌腱,砖瓦化作咬合的齿轮。

 "不要看!"

 江晚晴的残影捂住陈恪双眼,但刑台上的惨叫已烙进记忆。初代掌柜捧出鎏金怀表按在少女伤口,表链如血管扎入子宫。陈恪的胎记突然剧痛,看见自己后背的契约纹与江晚晴腹部的齿轮图完美契合。

 子时的梆子声撕裂时空。

 陈恪被抛回现代地铁隧道,手中攥着半截带血的鎏金簪。隧道壁渗出黑色机油,凝结成光绪年间的当票残页:

 【死当:江门晚晴(阴时女)

 当期:永世

 抵押物:怀表胎】

 地铁突然透明化。陈恪看见车底盘踞的青铜胎儿睁开百目,每颗瞳孔都是旋转的永岁徽章。当他用鎏金簪划破车厢地板,民国刑场的画面如血浆喷涌——江晚晴正在分娩机械胎儿,而接生婆竟是青年时期的祖父!

 "陈公子..."

 江晚晴的鬼泣从通风管传来。陈恪撬开检修口,爬进布满活体钟乳石的腔体。那些石笋表面浮现着历代献祭者的面容,最新形成的石柱上,赫然凝固着前任局长惊恐的脸。

 胎记表盘突然倒转。

 陈恪将鎏金簪刺入石柱,钟乳石群集体爆裂。石粉在空中拼出初代钟表行的建筑图纸,梁柱位置标注着"申酉戌亥"四煞方位。当他触摸图纸上的正厅标记,脚底突然塌陷,坠入光绪年间的刑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