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龙魂

我是在整理爷爷遗物时发现那张宣纸的。

 梅雨季节的午后，阁楼里泛着潮霉的气息。当我掀开压在红木箱底的那摞旧纸时，一道金光突然从纸面跃出，在昏暗的光线里划出蜿蜒的轨迹。我的手指刚触到画纸边缘，整张宣纸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墨色线条像活过来似的在空气中扭结成团。

 "；这是...龙？"；

 画纸上盘踞的墨龙突然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细密的鳞片在纸面下若隐若现。它昂首长吟的刹那，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窗外的雨珠悬停在半空，连楼下广场的喷泉都停止了涌动。我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花瓷瓶，碎瓷片落地的脆响中，那条龙竟从纸面腾空而起，化作流光钻进了我的衣领。

 "；小心！"；身后传来清冽的女声。转身时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穿烟灰色旗袍的女人站在晨雾里，发间别着珍珠发簪。她伸手接住飘落的宣纸残片，指尖流转的银光在纸面勾勒出新的纹路："；龙归画中，宿命重启。"；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檀木匣，暗格上刻着"；墨韵斋·戊戌年制"；。女人自称沈砚卿，是墨韵斋最后一位传人。她说这张"；栖龙笺"；需要以现代科技重新淬炼，才能镇住躁动的龙魂。当我们穿过正在拆除的老城巷弄时，她指着墙面上斑驳的"；云裳集团"；Logo叹道："；三十年前他们在这里建厂，挖断了整条龙脉。"；

 在滨海新城的量子实验室里，我见到了沈砚卿所说的"；科技炼金术"；。戴着银色护目镜的年轻工程师们正在操作全息投影仪，将纳米机器人注入宣纸纤维。"；龙魂其实是个量子态生命体，"；主控台前的白发老人忽然开口，他胸前的工牌写着"；天枢实验室主任 林振声"；，"；当年云裳集团的创始人，就是从你们沈家偷走栖龙笺的人。"；

 深夜的实验室警报骤然响起，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沈砚卿将我推进逃生通道时，背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透过监控屏幕，我看见那条墨龙正撕破纳米防护罩，而林振声的右手已经变成青黑色龙爪——原来他就是当年窃取栖龙笺的罪魁祸首。

 "；你必须完成最后的祭文！"；沈砚卿将檀木匣拍在我手中，她的旗袍在警报红光中猎猎作响，"；记住，龙不是怪物，它是被封印的天地法则！"；就在龙爪即将穿透实验室穹顶的瞬间，我咬破指尖在宣纸上画出最后一笔敕令。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熄灭，我看到它在夜空中化作流星划向海天交界处。

 三个月后，我在墨韵斋整理爷爷的笔记时，收到了匿名寄来的全息信件。画面里，修复如初的栖龙笺静静躺在檀木匣中，龙眼处的墨迹闪烁着微光。信件末尾的签名让我呼吸一滞——那是林振声在实验室爆炸前最后的笔迹，遒劲的汉字力透纸背："；龙归深海，墨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