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应龙（一）

林小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显示屏蓝光映得她眼眶发酸。这是她在天启科技加班的第七个晚上，服务器后台突然跳出的异常代码像一串乱码，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37.23.119.105..."；她抓起马克笔在便签纸上潦草记录，笔尖突然顿住——这串数字倒过来看竟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巳时异象方位。会议室的挂钟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正是古代文献中"；群蛇出洞"；的时刻。

 走廊传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行政总监许薇端着咖啡杯经过工位，瓷杯与金属托盘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小夏啊，"；她把热气腾腾的拿铁推过来，"；张总说下季度的Ai项目必须赶上国际峰会，你最好..."；话音未落，整层楼的灯光突然闪烁两下，中央空调出风口涌出带着檀香的风。

 林小夏的后颈汗毛竖了起来，她分明看见许薇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蜿蜒的曲线。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端着咖啡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青花瓷盘，盘中盘踞着条鳞片泛着幽光的赤链蛇。

 "；别碰！"；身后突然响起男声。转身瞬间，她撞进一片带着雪松香的怀抱。穿灰色卫衣的男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有道月牙形疤痕，"；研发部地下三层有间密室，我在那里见过更可怕的东西。"；

 茶水间的落地镜前，周慕白正蹲在地上擦拭溅到的红茶。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微博推送的新闻标题让他瞳孔骤缩——《天启科技核心数据库昨夜遭非法入侵》。他刚要点击链接，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裂纹从中心向外扩散。

 "；小心！"；有人拽住他的卫衣帽子。回头瞬间，他看见玻璃倒影里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那人左耳戴着黑色骨钉，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状。男人朝他比划了个噤声手势，镜中却缓缓浮现出一行血色小字：子时三刻，玄阴现世。

 警报器突然轰鸣，整栋大楼陷入黑暗。周慕白跟着那个神秘人冲向安全通道时，发现消防标识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青蓝色荧光。他们拐过第三个转角时，墙壁上的电路箱突然爆出火花，照亮了墙面上斑驳的水渍——那些水痕组成了巨大的青铜蛇形浮雕。

 "；陈教授说过，"；神秘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天启大厦的奠基仪式上，二十三条玄武岩柱里封着活体应龙。"；他的指尖抚过浮雕蛇首，石质表面竟微微发烫，"；当年施工队有七个人失踪，现在他们的工牌还在人事部保险柜里..."；

 档案室霉味扑面而来，陈墨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微微发抖。战国帛书在冷白光下显现出诡异的靛青纹路，当他念出"；巳时遁甲，玄阴之境"；时，装裱在相框里的建筑平面图突然飘落，图纸右下角的青铜应龙头像渗出暗红血珠。

 "；这不是普通的办公楼。"；民俗学教授将放大镜对准图纸，"；你看承重柱的位置，正好对应二十八星宿中的房宿。而且..."；他翻开泛黄的《临江志》，泛黄纸页上记载着明朝嘉靖年间，有位县令在此地建观镇压玄阴之脉，却在竣工当日离奇暴毙，陪葬的七十二尊青铜蛇像全部失踪。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秘书发来的视频邀请在屏幕上跳动。镜头晃动间，陈墨看到背景里研发部的员工们集体僵坐在工位上，每个人的太阳穴都浮现出青黑色的蛇形印记。

 "；快切断大楼的网络！"；他扯断连接主机的网线，整栋楼的电子设备同时发出悲鸣。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落地窗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鳞片，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巨大的八卦图案。

 负三层的冷藏库里，林小夏摸到冰柜角落的青铜铃铛。这是她上周在工地捡到的，铃舌上刻着的"；天地玄宗"；四字此刻正在渗出鲜血。当她摇响铃铛的瞬间，整面墙的混凝土突然剥落，露出后面巨大的青铜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