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书生水榭亭台

用来水字数的同人(第2页)

 又或者从今日起,只剩下他一人也说不定。

 艾尔海森不讨厌独处,但却讨厌此时沉重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击碎了此时的沉静。

 他看着一人飞奔着闯进来,却在距离棺材五步处停了脚步。

 同那些仪态得体,服饰干净整洁的人不同,你此刻显得十分狼狈,风尘仆仆,似乎是从很远地方匆忙赶来。

 艾尔海森难以形容你此时的状态。

 明明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但他却觉着你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就像是个透明的玻璃瓶,把自己的情绪禁锢在体内,任凭瓶内翻天覆地,但只要瓶身没碎,隔着那层厚厚的玻璃,外人只能远远地望上一眼。

 没有鲜花,没有礼金,匆匆赶来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上。

 只有攥在掌心的一小袋花种——那是长寿花的种子。

 象征着长寿与幸运。

 你忽然觉着好讽刺,墙上照片中老人的笑容还是那么祥和,似乎在告诉你不必自责。

 就像是当初她收留你时所言: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必对自己太过苛责。”

 ——

 再次相逢的场景算不上美好,甚至没有几分温情。

 一袋花种,一个拥抱和一句‘对不起’就已经是全部。

 年少时那个总是在笑的姐姐看上去似乎脆弱了许多。又或者,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艾尔海森久违地回忆起那段不算漫长的时光,却发现记忆中那人的笑总是展露在他人面前,而独处时,她的目光总是呆呆地看向一个地方,眼神灰暗,没有生气。

 四

 之后又是过了几年,他路过奥摩斯港时听见两个小孩在街上互相分享着童话,两人争辩童话中兰那罗的模样,让他又想起了那人。

 大多数小孩都是好哄的对象,一块糖果,一个故事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那人并没有多余的糖果,但肚子里却有着讲不完的故事。

 所以坊间的孩子多爱粘着她,有时还会主动替她办事,只为听到下一个故事。

 所有的童话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尾,小孩们眼睛亮晶晶地欢呼着圆满的大结局。

 可艾尔海森却觉着这样的结局太过虚假。

 不然为什么连讲故事的人眼中都带着忧伤呢?

 ——

 “这位病人,请你不要随处乱跑。”健康之家的见习医师拉住一名女子的手,“这样很容易给我们添麻烦。”

 “抱歉护士小姐,我只是觉着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想要申请出院。”

 “你能不能出院要听扎卡里亚医师的,”戈尔珊虽然疑心她口中的护士究竟是什么,但还是恪守本职用力把她拽住,“而在康复之前你必须要按时接受治疗。”

 路过的艾尔海森听见这声音有些耳熟,一转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你的样貌似乎同几年前并没有差别,只是看上去比那时憔悴多了。

 与他对视的一瞬,你就失去了逃跑的力气,只是可怜那见习医师连同你一起摔倒在病床上。

 再度重逢,你并没有说话,艾尔海森也不是那种善于挑起话题的人。

 倒是一旁的见习医师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艾尔海森书记官您认识这位病人?”戈尔珊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托之前担任代理大贤者的福,如今须弥城认识他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

 “如果认识的话麻烦你劝她配合治疗。”

 一想到这位病人前两日的所作所为她就头疼。

 明明病的那么重,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多次出逃,每次跑到半路就病倒在地,然后再被人送过来。

 戈尔珊愤愤地将你的所作所为全数讲述给艾尔海森听。

 “其实我并没有病的那么严重……”你刚想反驳,却又莫名心虚闭了嘴。

 “她确实是这个性格。”

 对旁人好到极致,却从来不在乎自己。

 “我和她聊聊。”艾尔海森在你身旁坐下,戈尔珊见有人看着你,也去一旁忙活了。

 你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离他稍微远了些。

 “手腕怎么样?”

 听见他的询问,你一怔,随后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解。

 “你以前帮人搬重物伤了手腕,最后还是祖母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他将那段往事娓娓道来,“只可惜你的手腕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最后落下了病根,平时不能太过用力,不然容易旧伤复发。”

 “我的手腕早就好……”

 艾尔海森一把扯出你藏在身后的手,只是轻轻碰到你的手腕,你就疼的颤抖。

 见习医师并不知道你手腕有伤,那么用力的抓住你的手,也难怪会旧伤复发。

 “告诉我吧,你为什么想要出院。”艾尔海森低下头与你对视,“你大可不必费气力撒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谎。”

 “没什么,只是觉着我不该待在这儿罢了。”你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偏过头。

 “不该待在这里,是因为你不是须弥人吗?”

 须弥的医疗资源确实丰富,但是也没有富裕到能够不计成本救助他国的地步。

 “是啊。”你同意了他的说法,“我确实不是须弥人。”

 “没想到你知道啊。”你挠挠头发,笑的僵硬。

 “如果你是担心医药费的话我可以替你垫付。”艾尔海森一句话堵死了你的后路,“用不着感谢我,日后记得还就行。”

 “明日我再来看你。”

 五

 艾尔海森再次从箱子中翻出了那一小袋长寿花的种子。

 简陋的布袋中装着一小把种子,谁也想不到这小小的种子成长后会是那样美丽的花朵。

 他以前曾托不止一位生论派的学者研究过这种子,得到却是同样的答复——这是全新的一个品种。

 其中不乏有人向他讨要种子,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从那布袋中取出几粒种子瘫在手心,找来一个闲置的花盆将其种下。

 翻开桌上的资料,其中关于你的存在有着太多不合理之处。

 比如最初你说要归家,可进入雨林后便再也没人见你出来过。

 再者,你几年后再度出现却是在沙漠,与他道别后的行踪不为人所知。

 又或者,这次你被人发现在一个树屋中,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

 “你和你的主人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吗?”

 艾尔海森对着花盆问道,不过说完他又笑了。

 他究竟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像小孩子一样对着还未发芽的种子说话。

 ——

 “这是……什么?”你见他来时端着一个空花盆,不知用意如何。

 “一盆花,不过还没发芽,你先养着。”他强行把这个花盆塞进你的手中,就像是你当初逼着他记住那些养殖注意事项一样。

 “长寿花?”你似乎是明白了这花的品种,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我可能……不是很喜欢这花……”

 “人的生命并不是一盆花就能左右的。”艾尔海森打断了你此时的感伤,“至于为什么选中这花,你自己给出过理由不是吗。”

 “花期长,开花好看,而且好养活。”

 你看着这盆还未发芽的花,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番画面。

 一位老人坐在摇椅轻轻摇晃,享受夏日的晚风拂面,神情安静祥和,在她的不远处一个小孩点灯翻阅着书籍。

 老人似乎发现了你的存在,朝你挥挥手示意你过来。

 而那个小孩也停下看书抬头看向你,神情不耐烦,似乎是嫌弃你动作太慢。

 “快点过来啊。”

 你抱紧那个花盆,低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