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非我族类(第2页)
勾角飞檐下,绿蔓垂丝,盎意映在那张年轻狂佞的脸上,莫名渗人。
宁执青看着沈骁,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黄叶,点点斑驳,分明坏种。
“四少放心,这种觉悟,我一直有。”
宁执青展开手指,任病叶飘落,她在笑,话伴着料峭春风,也染了几许冷。
“希望你也是。”
沈骁阴冷盯着她,眼中幽幽灭灭,最后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宁执青于春色中站定。
女子鸦发素裙,粉黛未施,回眸看向走廊,秋水盈盈处,有一端方君子正向她走来。
清风拂柳,春山接就。
恍惚少年时。
那年,两人皆青葱。
她已知了愁,而少年方懂悸动。
微风拂面,发丝撩眸。
再看,今已非旧。
沈徽白在宁执青身边站定,负手而立,顺着她的视线,同观这一刻春和景明。
“沈骁顽劣,我会让父亲严加管教,若有唐突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总是这样吗?”
“什么?”
沈徽白侧偏头。
宁执青却没看他,只是目光停驻墙头。
那里盛漫一片火烈的橙红,是呈倒钟之势的凌霄。
虽然是依附而生,但一旦得势,便是盛放之姿。
“你总是认一些并非你错的错。”
沈徽白眼中微起波澜,负在背后的手,带起被悉知的轻颤。
然这份柔软,却让沈徽白心头更加涩然。
他更宁愿,她是怨他恨他。
“你又何必开解?”他苦笑,“为人子女,不敢妄议长辈之非,但是昨晚的事,我多少有些耳闻。”
宁执青终于看向他,正视他眼里的担忧与自责。
“昨晚小姨来找我,母亲又和父亲争吵,你有心退让,但未必能让他们领情。”
昨晚母亲在宴会上怎么对宁执青的,沈徽白看在眼底。
虽然不知道母亲和小姨到底做到了哪步,但能让她们这般团结起来,那么必然是一番磨难。
他知她这一路走的艰难,且这本不是她所愿。
可大家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她。
惭且愧,一如多年前。
只是,一惯忍辱负重的姑娘,终于长成了可以抵挡风雨的树,也再不需要他的庇护。
那一眼,宁执青知他心中纠结。
可她要如何苛责?
沈徽白,君子处浊世,非君子之过。
“你不是没见?你也没有为了他们向我求情。”
宁执青甚至想过,如果沈徽白真的来求情,她又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