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决战终焉(第3页)

 当血珠渗入教鞭纹理，那些曾出现在结婚证钢印上的并蒂莲突然在脚下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时间的回忆：梁宇把热奶茶捂在她冻红的指节上，暴雨夜背着她趟过编辑部漫水的走廊…… 荧光突然暴涨，萧瑶踉跄着扶住块温热的石碑。 碑面浮动着他们婚礼请柬的烫金暗纹，当她抹开雾气，发现这竟是梁宇工位上那块刻着“瑶宇星河”的镇纸石。 

 石缝里渗出的松香让她想起连续加班时，梁宇总把提神精油涂在她太阳穴上的触感。 “沙沙……” 像是梁宇在撕泡面包装袋的声响从右侧传来，萧瑶握着教鞭拨开雾帘。 一株发光的藤蔓正将雾气织成婚纱头纱的质地，藤蔓末端坠着的果实像极了梁宇求婚时藏在马克杯底的费列罗巧克力。 

 果实入手瞬间，萧瑶无名指上的戒痕突然发烫。 那些嵌在皮肉里的金粉开始流动，沿着血管绘出蜜月时梁宇教她认的星座图。 当最后一颗金粉停在腕间蓝痣位置——那是梁宇总说像青海湖心小岛的地方——果实的硬壳突然裂开，流出带着油墨香的汁液。 萧瑶本能地舔了下溅到手背的汁液，舌尖炸开的甜味竟和婚礼上交杯酒一模一样。 地面突然震颤如梁宇第一次骑电动车载她时的颠簸，那些碎成齑粉的声音残片重新聚拢，拼出梁宇被困在电梯时唱给她听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变调版。 

 “瑶瑶……抓紧！” 嘶吼声撕破雾墙的刹那，萧瑶看见教鞭上的血符亮如婚庆Led灯带。 她朝着声源狂奔，菌丝编织的平底鞋踩碎满地凝结成喜糖包装纸的雾气。 当教鞭触到某个特定频率的震颤——就像梁宇总在睡前轻叩她额头的节奏——前方突然浮现他们新房玄关的星空壁纸投影。 地面在此刻龟裂。 梁宇的指尖死死抠住岩壁缝隙，结婚戒指在石头上刮出星火。 裂缝深处涌上的寒气让他想起求婚那夜弄丢戒指后，跳进十二月冰湖打捞时的刺骨。 

 右脚的登山靴卡在岩层里，鞋带系法还是萧瑶教他的防脱结。 “咔啦——” 岩层突然塌陷，梁宇在失重中看见头顶飘落的荧光孢子。 那些发光的微粒自动排列成萧瑶批改作业时常用的对勾符号，某个闪着金光的“√”突然暴涨成救援绳。 他抓住绳子的瞬间，掌心传来图书馆古籍修复纸特有的毛糙感——正是萧瑶最爱摩挲的纸张类型。 “抓紧！” 萧瑶的声音裹着青铜编钟的余韵，梁宇抬头看见菌丝教鞭正缠绕成他们婚礼时用的同心结样式。 

 当他的婚戒碰到救援绳上的金粉，那些粉末突然流动成蜜月旅行时两人共同绘制的青海湖深度图。 梁宇翻上地面的瞬间，萧瑶的教鞭因双重负荷突然断裂。 飞溅的菌丝碎片在空中自动拼成结婚照上的捧花造型，当最后一片菌丝落在萧瑶鬓角，整个空间突然响起类似老式投影仪换片的“咔嗒”声。 相拥的体温还没捂热对方衣襟，西周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萤绿色光点。 

 那些光斑游动的轨迹，恰似梁宇陪萧瑶监考时，在草稿纸上随手画的电磁场线图。 当某个光点掠过萧瑶颈侧，她看清那是长着婚戒戒圈纹路的鳞翅目生物。 梁宇突然把萧瑶往身后拽，这个动作让他西装第三颗纽扣崩飞——正是婚礼当天被伴娘团刁难时扯掉的那颗。 

 纽扣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地时竟生根发芽成棵荧光灌木，枝头挂满他们写在婚礼许愿瓶里的字条。 浓雾开始渗出类似订书钉的金属腥气，萧瑶摸到梁宇后背的衬衫己被冷汗浸透，布料纹路让她想起初雪夜两人挤在打印店等请柬装订时的触感。 那些萤绿色生物振翅的频率逐渐同步，像极了婚礼前夜同时收到13

14条祝福短信时的手机震动。 

 荧光灌木上的字条簌簌作响，那些由婚礼誓词化作的浅金色墨迹正渗出星芒。 萧瑶的指尖擦过梁宇后背衬衫下绷紧的脊线，恍然想起他们在打印店等待请柬时，这人固执地用手肘撑住装订机，硬是要在钢圈压痕处垫上自己西装的衬里。 "别松手。"梁宇喉结滚动的幅度让这句话变成气声，他左手反扣住萧瑶手腕的力道，与半年前两人在台风天抢救阳台婚纱时如出一辙。 

 那些长着婚戒纹路的鳞翅生物突然集体翕动口器，振翅声裹挟着诡异的甜蜜，像是有人同时撕开一千张喜糖包装纸。 第一道攻击袭来时，萧瑶的耳坠突然发烫。 那是梁宇用首月工资买的碎钻百合，此刻正将萤绿光斑折射成七彩光晕。 她本能地偏头躲闪，却在旋转的裙摆间瞥见许愿瓶字条上褪色的"岁岁平安"——那是梁宇母亲临终前颤抖着添上的祝词。 

 "低头！"梁宇拽着她扑向荧光灌木，西装后摆被划开的裂帛声混着柑橘调香水突然炸开。 这是他们蜜月旅行时在佛罗伦萨老店淘的香水，此刻竟化作淡金色雾霭缠绕住最近的五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