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脱险迎新生(第2页)
丈夫此刻正用登山杖拨开溪边垂落的荧光菌丝，侧脸在斑驳树影里忽明忽暗。 "得找人问问。"梁宇突然开口，登山杖尖在菌丝网络中心戳出螺旋纹路，"这些异变绝不止地质运动这么简单。" 穿越白桦林时，赵工程师每隔百米就用激光测距仪记录树干位移数据。 陈教授边走边用地质锤敲击岩石，惊起数团闪着磷光的飞蛾。 小薇的帆布鞋突然陷进某处松软地面，她弯腰扒开腐殖质，露出半截刻着西夏兽纹的青砖。
"八百年前的戍边驿站遗址！"她的惊呼惊飞了树梢的蓝尾鹊，荧光指甲在砖纹上轻轻摩挲，"教授您记得《梦溪笔谈》里记载的磁暴现象吗？ 当年沈括在延州就见过类似的..." 林队长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穿过最后一片桦树林，十数栋覆满青苔的夯土房赫然出现在山坳里。 晾晒着草药的门廊下，三个编藤筐的老妇人同时抬头，浑浊的眼珠在看见陌生人背包时骤然紧缩。
"外乡人！"某个系着红头巾的少女尖叫着跑向村中央铜钟，她怀里的黑山羊蹬着琉璃般的眼珠，羊角上绑着的铜铃铛震碎山间薄雾。 转眼间二十几个举着锄头的村民从石巷涌出，领头壮汉的柴刀在阳光下泛着淬毒般的幽蓝。 "我们没有恶意！"林队长将证件高举过头，战术靴谨慎地避开地上的草药筐，"请问最近山脉..." "滚出圣山！"柴刀哐当砸在赵工程师脚前半米处的石碑上，飞溅的火星照亮碑文"擅入者殁"的西夏文字。
萧瑶突然按住悸动的星图伤痕，发现那些村民脖颈都挂着相似的齿轮状铜坠——与赵工程师的吊坠不同，这些铜件表面蚀刻着逆时针旋转的星芒纹。 小薇突然摘下耳机，考古队标配的防尘口罩随着她清唱的旋律微微震动："...银牦牛的眼睛映着月亮，守山人的蓑衣缀满星光..."她沾着荧光剂的指尖在空气里划出西夏乐谱特有的波浪线，某个正在投掷石块的老妇突然踉跄着扶住土墙。
"你怎么会唱《山灵祭》？"系红头巾的少女从人群后挤出来，腕间银镯随着颤抖的手臂叮咚作响。 她褪色的头巾边缘绣着与小薇标本盒里相同的西夏莲纹，此刻正在山风里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 陈教授眼镜片上闪过数据流般的反光："你毕业论文里复原的西夏民谣？" "去年在贺兰山岩画临摹时，有位守墓老人教我的。"小薇从贴身口袋掏出半片龟甲，上面用朱砂绘制的音符正与村民铜坠产生共振，"他说当磁星倒转时，要对着圣山西南麓吟唱..." 僵持被突如其来的铜铃打断。
拄着阴沉木拐杖的村长从石塔走出，他腰间悬挂的六角铜铃随着步伐摇晃，铃铛表面蚀刻的星图竟与梁宇夫妇伤痕完全吻合。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拂过小薇手中的龟甲，浑浊瞳孔里突然掠过齿轮转动的冷光。 "带他们去旧磨坊。"村长转身时，铜铃在萧瑶眼前晃出一串残影，"等戌时三刻的梆子响过，自然有人来见。"
他枯槁的手指向西侧山峰，那里有团形似参宿西的云霭正在缓慢坍缩，云层缝隙间隐约露出某种晶体结构的反光。 暮色降临时，梁宇在磨坊石槽底部发现了与伤口星图同频震动的磁铁矿。 当他把矿样举到窗前，发现那些移动的山脉正在月光下投射出巨幅的西夏星宿图二十八宿中的危宿位置，赫然对应着村长铜铃消失的方向。
暮色中的磨坊石墙渗出潮湿的寒意，萧瑶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磁铁矿的棱角。 那些暗红色结晶在月光下泛着血丝般的光泽，与她锁骨下的星图伤痕产生某种诡异的共振。 梁宇正在用瑞士军刀刮取石槽表面的苔藓，突然顿住动作——菌丝网络在青石板上勾勒出的纹路，竟与村长铜铃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戌时的梆子声刺破山雾时，磨坊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
众人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昨夜见过的村长拄着阴沉木拐杖立在门框阴影里，六角铜铃随着他佝偻的身形微微摇晃。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在冷光中忽明忽暗，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小薇背包里露出的半片龟甲。 "想要知道圣山的秘密，"村长枯树枝般的手指抚过腰间铜铃，铃铛表面蚀刻的星宿突然投射在斑驳墙面上，"就拿回我祖父留在北峰洞穴的青铜星晷。"
他袖中滑出张泛黄的羊皮纸，墨迹勾勒的洞穴入口处标着西夏文"贪狼"二字，旁边绘制的星象图让陈教授的镜片骤然反光。 萧瑶感觉梁宇温热的掌心覆上自己手背，他登山服袖口还沾着穿越白
桦林时的荧光菌丝。"您怎么确定我们能找到？"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撞在石墙上，磁铁矿的震动频率突然加快，仿佛在应和某种地底传来的律动。 村长干瘪的嘴唇扯出古怪笑意，铜铃叮当声中，磨坊角落的蜘蛛网突然无风自动。
三个青铜齿轮从梁宇背包滚落，在地面排列出与星晷图纸相同的角度。"当参宿西的投影落在危宿三，"他拐杖重重顿在二十八宿星图某个节点，"山神自会为持铃者引路。" 林队长突然按住战术腰带上的信号枪，迷彩服肩章折射出冷金属光泽："洞穴里有什么？" "我祖父六十年前带着七个族人进去。"村长转身时铜铃在门框划出火星，"只有他的猎犬叼着半块头骨回来。"
木门轰然关闭的瞬间，小薇标本盒里的西夏兽纹砖突然发出蜂鸣，陈教授电脑屏幕上的拓扑建模图开始诡异地自我增殖。 晨雾未散时，众人己站在标注着西夏咒文的洞穴前。 萧瑶仰头望着岩壁上藤蔓缠绕的狼头浮雕，那些风化的石牙间垂落着某种荧光地衣，在阴影中仿佛巨兽呼吸的节奏。 梁宇用绷带将两人手腕的星图伤痕缠在一起，登山杖尖戳进岩缝时带出几缕暗红色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