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浩然涤尘(第2页)

 仿佛冷水泼进滚油，人群爆发出惊天怒吼。十余名孔家族人踏前一步，周身浩然气激得宽袍鼓荡："竖子安敢！" 

 "都闭嘴！"孔德安鸠杖横扫，罡风掀飞三级石阶："耀武，取《春秋》简；耀商，请圣像净衣；耀容带女眷去准备三牲六礼——半柱香后，开镜壁！" 

 何舒言被汹涌的人潮推搡着退到廊柱下。她看着方才还怒发冲冠的老者们瞬间散作数队，有人捧着鎏金木匣疾行如风，有人展开泛黄绢帛丈量方位，更多年轻子弟在庭院西角布下青铜灯阵。 

 月光透过云隙洒落时，她忽然明白为何世人总说孔家是"活着的礼法"——这千年世家运转起来，竟比军队还要严整。 

 "姑娘，擦擦吧。"一个双螺髻少女递来浸过艾草的热帕，眼睛却偷瞄她怀中的古剑："这……这把剑……好熟悉啊。" 

 "是陈先生的……暂时保管。"何舒言擦拭剑柄血迹时，发现缠着红绳的剑穗竟在吸收月光，"你们经常处理这种事？" 

 "上次开镜壁还是抗战时期。"少女压低声音，"听太爷爷说，当年小鬼子用毒气弹逼出文脉龙气，是家主带着三百死士..."她突然噤声，因为孔耀文正褪去血衣踏入净池。 

 月光下，白衣少年背部的伤痕触目惊心。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随清水流淌的墨色——那些渗入池水的怨髓竟凝成蝌蚪文，顺着地砖缝隙游向正殿。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何舒言转头望去，只见九名老者抬着三丈长的玉简踏入中庭，简上刻着的《春秋》经文泛起金光。 

 孔德安咬破食指在简头写下"礼"字，鲜血渗入玉质的刹那，整座夫子庙的地面突然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线。 

 "经纬为纲，礼法为网——开！" 

 鸠杖点地的瞬间，正殿孔子像轰然移位。尘封百年的镜壁露出真容，青铜镜面上竟映不出任何人影，唯有密密麻麻的篆字如活物般游动。何舒言怀中的诛邪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点在镜面中央时，所有人都听见了穿越千年的叹息。 

 "那是……"一位孔家弟子突然抓住旁人的手臂："圣人的……" 

 "噤声！"孔德安率众跪拜，额头重重磕在青石上："后世子孙德安，叩请圣人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