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作戏

    卫栩原是拿她逢场作戏,也做好了她拼命挣扎的准备,却不想小娘子竟会这般顺从。
 




    一时,竟令他有些意外。
 




    徐妙宜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又细又轻,询问:“接下来,郎君希望我怎么表现呢?”
 




    到底是个聪明人,无需他多费心思提点,便能明白要陪他演好这出戏。
 




    卫栩低笑,凑近她耳畔,“这样便很好。”
 




    青涩稚嫩,如此才会不令齐王疑心她的孤女身份。
 




    两人看似耳鬓厮磨,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赵承筠陪笑:“不知娘子会不会饮酒?不如我让人送点甜酿过来给娘子尝尝。”
 




    “窈娘没有这么娇气。”卫栩将喝剩的半杯酒递到她面前,“她会饮酒。”
 




    徐妙宜仰头,对上那冷淡琉璃瞳,深吸一口气,就着他的手,柔顺饮下那盏残酒。
 




    入口辛辣苦涩,她呛出泪,终是没能咽下,“哇”地吐在了卫栩衣襟上,欺霜赛雪的小脸难受到皱成一团。
 




    她体弱多病常年吃药,素来滴酒不沾,眼看坏了事,顿时慌乱起来,抬手便要帮他擦拭。
 




    男人却不恼,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按了按,握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上头的疮还未痊愈,像是朵朵红梅落在手背。
 




    此时徐妙宜已有醉意,双颊染绯,呵气如兰,杏眸水光潋滟,看着他时,温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蓦地,心头浮起一阵刺痛,卫栩察觉到体内隐月被酒激发,不动声色按捺住,对主位的齐王说道:“窈娘不胜酒力,不如我先带她回去。”
 




    镇北侯态度竟与先前截然相反,赵承筠暗自惊诧,不敢怠慢,“要不要找个郎中给娘子看看。”
 




    卫栩将她打横抱起:“有劳公子好意,我此行带了郎中,还是让他给窈娘看看罢。”
 




    “如此也好,我府上郎中毕竟是外男,还是五爷思虑周到。”
 




    赵承筠目送他离开凝雪堂,一扫醉态,睐眸沉思。
 




    这几年,他想尽法子送珠宝美人,卫栩却一样也没要。倘若一个人什么都不嗜好,那不仅可疑,更是可怕。
 




    好在,这位镇北侯恐怕要栽倒在温柔乡里,那样绝色的小娘子,世间不多得。
 




    赵承筠垂眸,吩咐身后侍女:“茯苓,去查一查那位顾娘子的来历。”
 




    **
 




    因那半杯酒,徐妙宜醉得晕晕乎乎,神识再恢复清明时,已是黄花梨木拔步床上。
 




    卫栩合衣躺在她身侧。
 




    徐妙宜大惊失色,稍一抬手,便惊醒了他。
 




    “不想死,就别乱动。”男人声音低沉喑哑。
 




    嗓子又干又辣,身上也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徐妙宜问:“郎君,我今夜要在您房中过夜吗?”
 




    方才不过在筵席上陪侍一刻钟,她便大致推测出来,那位贵客有求于胡商,想趁热打铁送美人,但胡商拒绝了,又不想拂对方面子,所以传唤自己过去,让她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容,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所以今夜,为保险起见,胡商会留她在房中过夜。
 




    只是不知,她的猜想是否准确。
 




    卫栩却淡漠道:“你非但不蠢,甚至还有点小聪明。”
 




    尽管听起来不太像是夸她,但徐妙宜还是说:“承蒙郎君谬赞。”
 




    顿了顿,又柔声道:“郎君,我现在嗓子很痛,可否容许我起身喝点水,润润嗓子。”
 




    闻言,卫栩起身倒了一杯,递到她唇边。
 




    他竟会这般好心?徐妙宜迟疑片刻才靠近,不经意间,柔软唇瓣擦过他的指腹。
 




    虽是无心之举,却意外勾起一阵燥意。
 




    沉沉夜色中,卫栩居高临下打量小娘子,如孙大夫所愿,他对徐妙宜,确实有了那么一点恻隐。
 




    徐妙宜喝了点凉水解渴,被他提着衣领丢到了床里侧。
 




    她不明所以,睁大双眸。
 




    卫栩欺身逼近,将手搭在她的雪颈,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死这个乱他心神的小娘子。
 




    独属于男人的刚烈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徐妙宜察觉喉头发紧,她眼眸含泪,努力压制惶恐,轻轻握住那只禁锢自己的大手,试图提醒他不要用那么大力气。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