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线前无退字(第2页)


 “这图粗成这样,不怕出事?”


 宁烈回:


 “他不是画图的。”


 “他是守命的。”


 “你图画得再好,不守也是空。”


 “他这图再烂,但守得稳——就是线。”


 “线要真出事了,他是第一个死的人。”


 “那我认。”


 ……


 当天夜里,中年人没走。


 他在那图画的坐标点处,自己立了一根柴桩,桩头绑一块旧渔旗,写着:


 “此段我在。”


 “线若失,命先担。”


 青年看着那旗,抄下了那段备注:


 【线不只写在图里。】


 【线有时候,是守在口里。】


 【谁守,就算。】


 【谁等,就废。】


 ……


 那夜,北线图册第一次超出预定段落。


 不是被兵部扩张,是被人命撑出来的。


 从图后面画进来,从命里站出来。


 这条线,还长。


 但这夜之后,线的根,已经有人在地里扎下去了。


 七月二十,北线雷暴夜。


 海面雷线一炸,西段老桩断了三根,哨灯也被风折一杆。


 早晨一到,哨兵送信:“海口起风涌,潮翻了,三号线脚下沉了两寸。”


 老赵一听脸就沉:“那可是镇三段,桩一塌,图得全改。”


 青年没吭声,拎上工具和那卷线纸,直接跳下堤去看线。


 宁烈站在岸边,一手扶着雷绳桩,脚下踩着刚崩的泥包,说了一句:


 “这不是图坏了。”


 “是命沉了。”


 “线画出来,不代表地认了。”


 “地不认,就得重压。”


 ……


 当天,全哨所有人出动。


 宁烈带人修桩,青年和中年人补图。


 三十里线段,雷点重锚,火油仓位前移,水草带加网,风向表重新定位。


 整整三天,没一个人歇。


 吃的是冷饼,睡的是湿草。


 但没人抱怨。


 第四天凌晨,青年趴在桩边写完新一段图标,身上全是泥。


 老赵拿布给他擦了擦,骂道:“你小子真当自己是根桩了?”


 “连血都压进去了。”


 青年没笑,只抬笔在简式图纸上添了四个字:


 “桩沉,线不撤。”


 宁烈看着那行字,没改。


 只补了两个字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