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冒进

 【但我写下的每一桩,每一仓,每一雷桩火位,压的是活人命。】 

 【你要说这线不能立,你就先把人从桩下拉走。】 

 【你拉得动,我图撤。】 

 【你拉不动,就别说我越制。】 

 【不是我封的,是命封的。】 

 写完,他把这篇贴在哨所最正中那块牌上,旁边写了六个字: 

 “志不立,线也立。” 

 第二天,西渔口那边来了三个朝中文官打扮的人。 

 都穿着浅青便袍,自称是“来调阅图志者”。 

 他们不问谁守线,也不谈谁写的。 

 进门第一句话是: 

 “请把北线图册全数取来,送回京内三司档房。” 

 “由朝中评定,择期审议。” 

 宁烈没吭声,只抬手一挥,指向哨所后墙。 

 墙上是三十多卷图册,卷卷封绳,盖着泥章,每一卷都挂着一块写有写者命名的小牌。 

 他只说了一句: 

 “你们要收——把每一个写了这段的人带走。” 

 “一个人走得了一段图,我图就给你。” 

 “你们带不走,就别动。” 

 “你们不是评图的。” 

 “你们是来看命的。” 

 三人面色一僵,退下。 

 当天夜里,哨所灯未灭,徐砚问宁烈: 

 “你不怕他们真的从京里下手,封你这图?” 

 宁烈冷冷回: 

 “他们不是没封过。” 

 “但图不是靠认才成的。” 

 “图是压在命上成的。” 

 “他们今天封得住一段,就得一个个写过这段的名字擦掉。” 

 “我看他们敢不敢一刀刀刻。” 

 “刻完了,我图不要。” 

 “刻不完——我线一天也不停。” 

 这不是海上的仗。 

 这是屋子里打来的。 

 而宁烈不怕这个。 

 他怕的是—— 

 线里写命的人, 

 被纸里不写命的人, 

 说“不算”。 

 这段线,接下来的对手,不是船。 

 是笔。 

 八月十五,朝中档房内传出一纸流通件,虽未盖兵部主印,但落款却是“内阁机要兼图志修典司”。 

 通篇只有十六个字: 

 “民线不属制,图志不入书,权外不可为志。” 

 这十六字一出,不入朝堂,不发公令,却在私下被“默认”了一个名目——“削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