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线下人来(第3页)

 “你要真不让他进,他这一住就得住到冬天。” 

 宁烈坐在哨所门前修书架,头也不抬: 

 “他愿意蹲着,就让他蹲着。” 

 “线没画完,命没交出去,他就不是守线的人。” 

 “只算一个想守线的。” 

 “等他画完一格,守住一夜,再说他接没接。” 

 …… 

 第一夜,海风偏北。 

 哨所外潮湿,木棚咯吱响。 

 青年没睡,背对着风口,坐在墙边的碎石上,一笔一划抄写线图,照着宁烈写下的“东三段防段草图”重新临摹。 

 他的纸不平,墨是自磨的,笔是旧的,抄了三页,才勉强抄出两段线条。 

 凌晨时分,风更急了,棚子被掀了一角。 

 他没动,站起身,用自己外袍把破口封了,再坐下,继续写。 

 哨所里灯还亮着,老赵透着窗缝看了一眼: 

 “真蹲了一夜。” 

 宁烈关了简式书,开口: 

 “他没走,算第一关过。” 

 “明早让他进来。” 

 老赵惊了下:“你不是说他线没画完不准进?” 

 “他不是画完进的。” 

 “是守完进的。” 

 …… 

 第二日,青年按时敲门。 

 哨所门没关,他站着没进,只把手里昨夜画完的两段图放在门口石板上: 

 “我画的线,今天请你验。” 

 “图不齐,格也不齐。” 

 “但我不抄你线,我自己推的。” 

 宁烈拿起图,看了一会儿,点头: 

 “你线画得不直。” 

 “防点排得太密。” 

 “风位留得死。” 

 “火油覆盖不到湾角。” 

 “但你敢画。” 

 “你知道画错,就得自己补。” 

 “你敢放你自己的人命上去压。” 

 “那这一段,我收。” 

 青年低头:“那之后的呢?” 

 宁烈回: 

 “之后的,你自己接。” 

 “我不批你,也不认你。” 

 “你要真能画完整段北三线,守满四旬,我给你刻一块木牌。” 

 “你刻你自己名。” 

 “牌插在你画的那段线上。” 

 “写什么你自己定。” 

 “你写‘封’,也可以。” 

 “你写‘借’,我也认。” 

 “就一件事——你别写我名。” 

 “因为我这线,不是画给你盖章的。” 

 “是画给你自己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