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线外裂声

“这不是请,是报。”


 “你们不认——我也不退。”


 “但你们要是认,我就在这儿画下一段。”


 “就写在我塌的后面。”


 ……


 这句话一落,岸边没一个人出声。


 徐砚站在简式图后看了半晌,把自己刚画的“起线后段”挪开三寸,让出一段空页。


 “她要画,就从这开始。”


 “我让一段。”


 “她图塌了,那她现在写的,就是塌后第一笔。”


 宁烈盯着那块湿图,没拒,也没批。


 他只是说了一句:


 “你想写,可以。”


 “但不许补。”


 “你原来那段塌了,你就别想着把它补上。”


 “你就从你塌的那一刻开始画。”


 “你写‘塌后段’。”


 “让后来人知道——那段断过。”


 “但人没退。”


 “你这线,是从死里翻出来的。”


 林西苒点头,跪在岸边,从包里拿出一截削尖的木笔头,就地在徐砚让出的那段纸上落了第一笔。


 她写的线不长,一页不到,但在图页角写了五个字:


 “断后我来补。”


 ……


 当天夜里,哨所新增木牌一块,插在新线桩前。


 宁烈写的,不是“接线”,也不是“补段”。


 牌上写的是:


 “此段塌过。”


 “塌时在,补时在。”


 “不是补图,是补命。”


 北线图册,从这夜起,多了个不在预段序号内的“断后段”。


 它不编号,不归册,不供阅。


 但它挂着。


 谁都知道,这段线,是死人没守住,但有人活着站回来的。


 图写得不多,但那一笔——没人敢擦。


 线,不怕塌。


 就怕塌了之后没人敢回来接。


 而这次,回来了一个。


 她没躲。


 她在。


 八月初五,北线图第卅一段完工。


 图由徐砚与林西苒合署,头一笔写在塌后段尾,尾一笔连至新设仓桩点,全程无错位,线通、防段准、火仓稳。


 徐砚把图递上来时,没说话。


 林西苒只在图尾写了四字:


 “此线,共起。”


 老赵凑过去看完,撇嘴:“你们这段不分署名?”


 林西苒回:“我们没分谁守前头谁守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