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风起北港(第2页)


 司空玉收信没说话,只唤人:“去叫宁烈。”


 值官低声说:“宁大人退了,去年冬月递了三次免调文书,今日未在官籍。”


 司空玉放下茶杯:“那就别走官道。”


 “走人道。”


 “带信去南坡,见着那几棵叫‘海一’‘海二’的树就别错。”


 “人在树前,一封信就够。”


 ……


 两日后,荒坡上草长,风暖。


 老赵提着一封兵部急文站在坡头,对着宁烈大喊:


 “北边来了。”


 宁烈蹲在榆树边绑竹栅,头也不抬:


 “谁来?”


 “黑榜船队。”


 “北商挂了东洲旗,走的是松江洋线。”


 “进了咱北海五十里,没报文、没旗号,直接靠了岸。”


 “这回不是绕口,是撞线。”


 宁烈手里动作一顿,起身接信,撕封读完。


 信末,写着六个字:请宁烈出线。


 他把信丢回老赵手里,开口:


 “不是写‘调’,是写‘请’?”


 “嗯。”


 “写得对。”


 “我不是官了,不能调我。”


 “但我还没死。”


 “请我出线,我就出。”


 “这海是我画的——谁敢擦,我就敢再拿刀补。”


 ……


 当天下午,宁烈换了件旧甲,把那本《海线村防简式》收进行囊,又提了一柄早年打下的断刃。


 老赵一边替他绑背带,一边忍不住问:


 “你真还要打?”


 “你都把刀埋了。”


 宁烈抬头,手指指着山下。


 “他们又来了。”


 “刀埋得再深也得刨出来。”


 “这海不是写书写下来的。”


 “是打出来的。”


 “我种树,是想让人记住海可以种。”


 “但要是风大了,那我就还得亲自来挡。”


 “挡完再种。”


 “这就是我。”


 ……


 三日后,宁烈现身北海港防。


 不带兵,不挂令。


 只带一封封过兵部的手书,上写:


 “宁烈接防。”


 北海港口那天起了东风,港民说海气重,海面上的浮船走得慢。


 宁烈站在岸线上,看着远处一点点靠近的黑商船影,身后的风把他披着的旧斗篷吹得一阵阵响。


 他咧咧嘴,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