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拜相半颗西瓜

第165章 李善长能拉拢叔父,我为何不能?(第3页)

 在此地逗留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胡惟庸生怕胡翊不来,又再次开口邀请道:

 “翊儿,今晚可要到叔父这里来啊,叔父可是等着咱们全家人这一聚呢。”

 胡翊便又应了一声。

 天到傍晚时分,驸马的车驾缓缓驶入胡相府。

 今日家中坐着的,全都是些老爷们儿。 胡父、胡显、胡翊。

 胡惟庸,还有他的儿子胡承佑。

 家里备了些小酒,和胡李氏做好的一大桌子菜。

 胡惟庸立即举起酒杯,开口先说起道:

 “今日这顿酒,是请过酒引的,不违反禁酒令,你们放心喝。”

 有了这句话,大家就都喝了这一杯。

 上次府上的事,最后闹的不太愉快。

 论其原因,无非是叔父人飘了,又做了李善长的爪牙,帮他下毒毒死了章溢。

 当时的叔父膨胀过一段时间,经过敲打和提醒,再加上李善长退隐。

 总算又恢复了一些谦逊,做起事来也很务实。

 只是不知道今日之后,叔父是否又会继续野心膨胀?

 好消息是,李善长退隐下去了,不在相位上,他对于叔父的控制,终究要弱上一层。

 但史书上的胡惟庸,最后就连李善长都架空了,还把老李绑上了他的战车。

 到后来朱元璋诛李善长全族时,也是抄出书信罪证,给出的罪名是李善长对叔父当年造反之事,知情不举,有放纵害君之嫌。

 所以,对于今日叔父的宴请,胡翊不知道他又想干些什么事。

 但他觉得今日可以谈谈。

 李善长拉着叔父死保淮西那帮犯法的勋贵,最后越陷越深,这也是他覆灭的原因之一。

 现在李善长已经退隐,这老家伙这辈子都别想再重新上位。

 若能劝动叔父,将他拉过来当保皇派,结局的走向是否会变得不一样呢?

 而胡惟庸现在,也是想就上一次的不愉快,做一个化解。

 他上来便先敬了大哥三杯酒。

 因为朱元璋禁酒令的存在,胡父和弟弟也有好久没有单独喝过酒了。

 二人畅饮三杯过后,胡惟庸立即招手胡承佑过来,开口便道:

 “承佑,和爹一起拜你伯父。

 当年若无你伯父供养为父读书,焉能有你?焉能有咱们今日?”

 这父子二人一起下拜,倒是搞的胡父心中一软,连忙伸手将他们搀扶起来,情真意切地开口说道:

 “这是做什么?

 都是一家人,八竿子打不到两家姓胡的,咱们既是亲兄弟,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胡惟庸却显得很郑重,扶着大哥坐在正位上,开口便显得很动容,对自己的儿子和两位侄儿们说起道:

 “叔父当年惨得很,你们的爹早出晚归,靠卖货赚取一点微薄利润,供我读书。

 我就记得那有一年,风雪漫天呐,庄稼地里的石头都快要冻裂了!

 适时恰逢年关,大哥出去干了许久力工,用攒了几个月的钱给我买了一本《孟子》。

 他又将一个热乎乎的肉饼揣到我怀里,他自己舍不得吃,只叫我路上吃。

 我执拗不过,只得把这肉饼揣在怀里,结果,结果……”

 胡惟庸讲到此处时,竟然有些哽咽了:

 “结果我抱着这肉饼,实在舍不得吃,本想等下学回去分给大哥一半,我俩一起吃。

 走在路上,只用鼻子闻着香气,那时候来了个无赖,过来夺我的肉饼,我是殊死不松手。

 最后挨了一顿毒打,那人见我死死护住肉饼,就一脚踩在我手上,连手带饼一起踩进脏兮兮的泥水里,踩得粉碎。”

 说到此处时,胡惟庸抬起自己那只右手看了看,狠狠地咬着牙。

 即便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他依旧无法释怀。

 他又继续说道:

 “当时我舍不得那个饼,那是咱家里一年多才见到一次的荤腥,便混着泥水把饼吃了。

 那喷香的肉饼里面混杂着一股土腥味,还有泥沙硌牙的不适,我最后吃下了那个饼,还惹出了一场祸事来,至今都还记得。”

 胡惟庸说到此处时,眼角闪着泪花,冲着胡父又作了个揖道:

 “大哥,当年的那件事,弟弟至今都觉得对不起你。”

 胡惟中一时间也有些泪目,想起了当年的事。

 那件事的后续是,弟弟胡惟庸不服,花了几日时间调配毒药。

 毒死了夺他肉饼、欺负他的那户地痞家的狗。

 因为当时年少,做事不周密,留下了痕迹。

 便被人找上门来报复。

 胡父辛辛苦苦刚置办起来的一处豆腐小作坊,便被捣毁打烂,几年的辛苦一瞬间化为乌有。

 兄弟二人面对地痞们找事,被玩了命一般的殴打,只得到外地去躲了一年多的风声。

 也是那一次,胡惟中的左臂被打断,缓了好几个月才治好。

 为了维持生计,两兄弟重操旧业,沿街卖货,最后才得勉力把这段日子支撑下来。

 父亲和叔父的这段经历,胡翊和胡显还是第一次知道。

 此事听的胡翊都怒火直冒。

 胡显更显耿直,立即便追问道:“叔父,那个欺辱您和我爹的人,后来如何了?

 就该将他弄死报仇雪恨!”

 胡惟庸冷哼一声道:

 “我后来在滁州投奔了陛下,当时陛下还被称作上位,他放我在广德府任知府。

 邻居凤阳知府便卖了我这个面子,将当年欺辱我与大哥那些人送来,被我一个一个亲手砍了脑袋!”

 听到此话,胡父先是一怔,显然他并不知道这后续的事。

 又因为听说大仇得报,胡父又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此仇报了倒也好,此等恶人,杀了也无不可!”

 胡翊也跟着点头,此人确实该杀。

 便在此时,胡惟庸又开口道:

 “做了知府,手刃了仇人报仇,原来不敢想的事,竟如此轻而易举便做到了。

 经此一事过后,为叔的才领悟到了,唯有掌握权势,才能叫他人瞧得起你,不敢欺辱于你。”

 听到这里,胡翊心说要完。

 听叔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来又要以“权势”这二字来说教自己,与他联合了。

 他这是又要试着把自己往淮西派拉拢啊!

 不过,今日叔父说话恳切,尤其在聊起当年的事时,也令胡翊开始深入了解起了叔父这个人。

 他倒是很期待叔父继续把话说下去。

 弄清楚他内心深处最底层的想法,也就好借此劝劝他了。

 胡翊有时候还真想直接脱口而出,告诉叔父自己是从后世穿越来的,知道他后来造反,胡家被灭族的事。

 由此劝他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