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灯谜答案,你们都猜错了(第2页)
“学生没有。”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可赵勉自然而然不会说出来,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是大事,哪怕心中不舒服,这个时候也需要忍着。
叶煊见这家伙还挺能隐忍的,也就对其高看了一眼,有的人未来能担任户部尚书,还是有着一定长处的,他随即淡声道:
“陛下没有时间和你解释,就不妨让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到底哪里不对。”
“你所言,皆为荒谬之论。”
“首先,第一句就强行附会,「非丝非竹」,铜雀台歌舞不用丝竹,以钟磬为主!「宫商」者,音律也,曹操《短歌行》正作于台上?这番话你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铜雀台以奢华著称,岂能与‘非金非玉’而论?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赵勉脸色顿了顿,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偏了?
“汝的第二句话,则是在颠倒因果,[无笔无墨」,铜雀台碑文乃蔡邕所书,自然无需后人笔墨!「写沧桑」者,邺城兴亡岂非沧桑?想必你从来没有去过铜雀台吧,时至今日,那铜雀台的碑文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又如何能与‘蔡邕所提,无需后人笔墨扯上关系?”
叶煊觉得这句话是最搞笑的。
铜雀台碑文早就被毁掉了。
难道让后人在空气上笔墨?
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这句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很明显这赵勉对于铜雀台的理解,仅仅是从书本上学到的,根本没有死地去查看一番。
嗯...其实他也没有实地看过铜雀台,但他可是知道铜雀台的碑文确实已经被毁掉了。
“然后,你所言更是大谬,简直就是随意使用帝王典故错接。\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秦皇汉武」和曹操筑台时熔始皇十二金人铸像有什么关系?曹操什么时候熔十二金人了?从哪看到的野史?曹操何时藏汉武帝《秋风辞》竹简于台基上了?”
叶煊知晓朱元璋不喜的原因,一切皆因为这赵勉所说的太离谱了,简直故意拿各种事情混淆在一起,强行的解答这灯谜,这能不生气吗?
铜雀台和秦始皇、汉武帝,特么的没有一点关系。
而赵勉为了强行让谜底成为铜雀台,生硬的牵扯到一起。
朱元璋没有下令直接把这赵勉给宰了,都算老朱慈悲!
“「不在《说文》」,许慎卒于东汉,铜雀台乃魏武所建,自然未载,这番话更是有些意思,莫非你没有读过《说文》?《说文》可是不收建筑名的。”
“「诗仙画圣」,李白《邺中赠王大》言铜雀妓,吴道子壁画在洛阳,邺洛相邻,必是一处!阁下不但没怎么读过史书,更是连邺城和洛阳的地理位置都不知晓,要知道邺城与洛阳可是相距足足百里,哪里来的邺洛相邻?”
随着叶煊这般说完,赵勉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其余的文人儒士,更是一个个脸色垮了起来,若是现在地面上有个缝隙,恨不得猛的钻进去,这丢人可丢大了。
而让他们更感到震撼的是,怎么叶煊读过的书,比他们还多?
引经据典,头头是道。
他们自认为是读书人,想来叶煊可能其他方面确实有着不俗的能力,但在读书这方面是不可能比得过他们的,而这灯谜考验的就是智慧和学识底蕴。
叶煊虽然现在还没猜出来这道灯谜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可能从赵勉回答出的谜底中,寻找出来各种纰漏和漏洞,以及其荒谬的地方,这足以证明叶煊的学识能力甚至已经不亚于某些宗师了。
“带下去吧。”
朱元璋淡声道,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懒得和这赵勉解释这些,但叶煊能站出来说这些话,解释了个清楚,他还是很满意的。
他也想过。
这么做得好,必然会有不少人会传言,他朱元璋偏袒叶煊和徐达。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文官大族和叶煊堪称死敌,他们哪怕发现叶煊有一点问题,也绝对会上纲上线的。
“陛下,学生已经思索好了谜底。”
赵勉刚刚被带下去,就有文人出列道,他的年龄看起来比赵勉大了个七八岁,至少也得三十了,有时候这人确实岁数越大,显得越靠谱一些,朱元璋看了此人一眼,道:
“你叫什么?”
“回禀陛下,学生是国子监学生,郑文昭。”
这人刚一开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投向了叶煊,这给叶煊弄得有些懵,怎么全都看着他?
这郑文昭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时,他身旁的徐妙锦悄悄的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小手在他掌心比划着,画出了一个‘沂’字。
好家伙。
叶煊明白了。
这郑文昭,就是郑沂的子嗣。
应该不是长子,看着年龄也不是幼子,类似于郑沂这种郑家家族,原本又是六部尚书,子嗣自然不可能少到哪里去。
自己也算是这郑文昭的‘杀父仇人’了吧?
叶煊心中这般思索着的同时,就见郑文昭也给出了自己的谜底。
“此谜底必是,‘琴’!“
郑文昭刚说完,众人就思索起来,琴?
“非丝非竹,却含宫商,琴虽以丝为弦,但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故合此句。”
“无笔无墨,可写沧桑,琴曲能诉兴亡,如《广陵散》写聂政之志,岂非‘写沧桑’?”
“秦皇曾封,汉武亦藏,始皇焚书,独留医药卜筮之书,琴属礼乐,或在其列;武帝藏《幽兰》琴谱,可见其珍视。”
“不在《说文》,难入典章,《说文》未单列‘琴’字,仅作‘珡’,而琴制多变,不入礼法典章。”
“诗仙醉后曾窥影,画圣狂时偶留光,李白有‘琴心三叠’之句,吴道子画《弹琴仕女》,岂非‘窥影’‘留光’?“
“不在九霄在方寸,琴音虽高妙,但操之在人,故曰‘方寸’。”
能看出来,郑文昭对于他的解释很自信,其他文人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却不敢向方才那般吹捧了,而朱元璋这边,静静听了良久后,缓声道:
“错了。”
两个字,代表着结果。
郑文昭失去方才的淡定,错了?
怎么可能?
实际上这道题,是三年前的题目了,他江南郑家特意研究过这道灯谜,很多族内的长辈和大儒们研究了良久后,才给出了这个答案,郑文昭可谓是信心满满。
怎么可能错?
“陛下,莫非是学生哪处推测的不对?”
可能是因为郑沂已经死了,江南郑家在当今大明朝的政治能量有所下降,也可能是这郑文昭确实做到了如郑氏家训般的谦和,他的态度很恭敬,说这话只是准备向朱元璋请教。
朱元璋面色平静,可心中却一顿。
他是知道谜底的。
同时出题者,也和他言过,这题是只有一颗答案。
那么很显然,其他的答案就是错误的。
可他虽然也读了不少书,但学识肯定是不如那些大儒们丰富的,毕竟他也不像这群文人般,把读书当成这一辈子唯一的任务了,让他真的解释郑文昭这回答中哪里有问题,亦或者哪处推测错了,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朱元璋没有过多的思考,看了叶煊一眼,道:“叶煊,给他解释解释吧。”
叶煊:......
他怎么感觉,老朱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让他站出来解释呢?
不过叶煊倒是也没有推辞,郑文昭的回答确实有毛病,能看出来,他随即言道:
“[琴虽以丝为弦,但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故合此句],此话看似合理,确存在着问题,实则琴本就是丝竹之属,自相矛盾;[琴曲能诉兴亡,如《广陵散》写聂政之志,岂非‘写沧桑’?],这话有些牵强附会,谜面强调‘无笔无墨’,琴却需手弹,并非‘无笔’能喻。”
叶煊看着郑文昭,知道对方很怨恨自己,不过对方没有对他发难,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哪怕这个时候在言郑文昭回答的毛病。
“[始皇焚书,独留医药卜筮之书,琴属礼乐,或在其列;武帝藏《幽兰》琴谱,可见其珍视],这番回答和第一句子的解释相同,纯属臆测,史无明确记载;[《说文》未单列‘琴’字,仅作‘珡’,而琴制多变,不入礼法典章。],此演则是过分曲解,《说文》有‘琴’字,且琴为礼器,载于《周礼》。
”[李白有‘琴心三叠’之句,吴道子画《弹琴仕女》,岂非‘窥影’‘留光’。],叶某也并非故意针对阁下,此话确实是生拉硬套,诗句画作皆非关键证据;而琴音虽高妙,但操之在人,故曰‘方寸’,这句话乃强行解释,‘方寸’本指心,与琴无关。”
“所以,这谜题最终的答案,并非是‘琴’。”
抛开叶煊和这群文人的敌对关系,他所说的这番话确实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众多文人心中思索,也觉得有道理,当然了他们很不喜欢叶煊这个人,想要下意识的反驳,可一想到方才赵勉直接给带下去了,他们就觉得不如算了。
陛下今天心情不错,若是真的惹怒了陛下,那就是祸事。
但。
叶煊言之凿凿认为他们的回答很是不合理,可这叶煊的谜底呢?
“也不知,叶郎中的谜底是何?”
“叶郎中能看出来我等回答出来的谜底是错误的,想必叶郎中已经猜测出来谜底究竟是何了吧,不如说出来,也让我等见识见识。”
“看来叶郎中今日,要夺得这三把御剑了,可千万别让我等失望啊。”
任何时候,类似于这种话术效果都是最好的,既达到了恶心人的目的,说话又没有那么太直接、坦白,不会显得那么冲,叶煊听着这些话语,笑道:
“我自然已经想到了,不过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毕竟,每个人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说罢,他也不理会这群文人,心中再度思索了起来,想了想又和徐妙锦商量了商量。
这题,确实是难。
叶煊迟迟给不出答案,而士子文人们又相继给出一些谜题,可最终朱元璋依旧是两个字:“不对。”。
见这群人都给不出来谜底,朱元璋看了看身后的文武百官,道:“你们也可以想想,若是能猜测出来,也算是今日的魁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