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青石苔痕(第3页)

 "这才是沈家真正的族谱。"王振华的声音带着水汽，"你父亲烧掉的只是副本。"

 许曼婷的银针挑开某缕胎发，发丝突然绷直刺入指尖。血珠滚落的刹那，青石桥突然震动，三十六个药囊同时炸裂，每个都飘出片带血的指甲盖。指甲盖在晨光中聚成北斗七星，星位正对应着裁缝铺的方位。

 特派员的枪声惊飞檐下麻雀时，许曼婷正将头发系回红绳。子弹擦过嫁衣下摆的刹那，金线突然勒紧特派员的脖颈——那些浸过药汁的丝线遇血即燃，瞬间将他裹进蓝色火焰。

 "当年顾少霆就是这么死的。"老者从桥洞阴影里转出，烟袋锅里的火星映着许曼婷惊愕的面容，"药人的血染过的金线，最见不得活人血气。"

 王振华突然跪地咳嗽，咳出的冰晶里裹着片翡翠碎渣。许曼婷捡起碎渣对光细看，裂纹中嵌着的银发突然游动起来，在她掌心拼出"当归"二字。

 春和堂的晨钟再次响起时，许曼婷站在青石桥上焚烧嫁衣。金线在火光中舒展成星图，每个线结都系着片指甲盖。王振华将警徽残片投入火堆，铜绿遇热剥落的瞬间，露出底下刻着的"沈"字——正是沈冬棠棺中翡翠簪上的字样。

 当最后一缕青烟散入晨雾，许曼婷耳后的梅花刺青突然褪色。她摸着恢复平滑的肌肤，忽然记起昨夜在井底触碰到的接生记录——所谓双生诅咒，不过是父亲为掩盖七胞胎真相编造的谎言。

 暮色中的裁缝铺亮起油灯。老者将紫砂壶里的残茶泼向门外，茶水在青石板上汇成北斗七星。许曼婷蹲身细看，发现茶渍里浮着几根银发——正是《产育录》里夹着的胎发。

 子夜钟声响起时，王振华将修复的怀表放进她掌心。表盖内侧的照片已经完整，穿阴丹士林旗袍的沈秋棠抱着两个襁褓，腕间的翡翠镯子映着春和堂的匾额。许曼婷的泪水滴在表盖上，二十年的迷雾终于散尽——她从来不是什么药引，只是父亲为掩盖罪恶留下的活证。

 晨雾再次漫过青石桥时，许曼婷推开春和堂的雕花木门。药柜最底层的暗格里，穿藏青长衫的老者正在焚香，香灰落在紫砂壶嘴处，凝成她此生见过最温柔的"当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