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地重游(第3页)

 她包酥饼还用八十年代的老油纸，炊烟混着猪油香，能让放学崽子们把车铃摁得震天响。 

 玻璃柜台里铁盘子上总留着最后三个饼，等放学的孙女来取。 

 “周记扒肉”的霓虹缺了“肉”字下半截，油汪汪的“人”字映着剥落的白绿格子墙裙，倒成了街坊们心照不宣的暗号。 

 也是之前老爷子喝酒必备的佳肴。 

 巷尾水泥电线杆上层层叠叠糊着通下水、租房的小广告，最新那层雪弗板上印着二维码，让春雨泡得起了毛边。 

 老周媳妇每天晌午准时支开折叠桌，搪瓷盆里酸菜丝切得能穿针，锅包肉下油锅的滋啦声惊起檐下肥鸽子。 

 穿貂的婶子和送快递的小哥挤在条凳上，筷子头都朝着那盘渍菜粉使劲。 

 玻璃转盘餐桌还是三十年前国营饭店的样式，转轴生了锈，倒把半屋子天南海北的闲话碾成了热乎气儿。 

 巷口的柏油马路早扩成了六车道，玻璃幕墙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可拐进这条肠子似的小巷，时光突然就泄了气。 

 老孙头的打气筒还在用民国年间的牛皮碗，王姨装钱的红铁盒印着“麦乳精”字样，小郭抽屉里那串黄铜钥匙胚子，说不定能打开整座城市的童年。 

 林兮站在巷口，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 

 自己曾经也是这条街的一员。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林兮低着头，往深处走去。 

 往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走去。 

 “呐，波旬前辈，周叔家的扒肉味道不错，一会给你打包一盘，你尝尝。” 

 林兮一边小声的对周围的商铺指指点点，一边颇为热心的给波旬介绍着。 

 期初，后者饶有兴致的点头，首到林兮说完后边丧心病狂的话。 

 “......贫僧是邪祟，不用吃东西。” 

 “同时，我不是药禅明！我活着的时候也不食荤腥！” 

 险些，这位魔佛当真爆出了前世今生的第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