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91(第2页)

 \"杀了他!\"王富海尖叫着后退。番邦武士们挥刀扑来,却被重获自由的矿工们死死抱住。宋应星趁机挣断锁链,冲向熔炉控制台。他的双手在剧痛中颤抖,却精准地转动着古老的青铜旋钮——这是他在《天工开物》残卷中见过的机关,传说能逆转阴阳。

 随着齿轮的转动,熔炉中的银色人脸发出不甘的怒吼。王富海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那些被他残害的矿工们的面容在他体内浮现。\"不!不可能......\"他的惨叫声被熔炉的轰鸣吞没,暗红色的铅液裹挟着他的身躯,灌入进料口。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血月时,宋应星浑身浴血地站在废墟之上。手中的《天工开物》已残破不全,却在空白处显现出新的字迹:铅华遮世,血月泣魂。欲炼真银,先净人心。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工部的援军赶到了,但宋应星知道,这场与黑暗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血月铅咒

 血月悬于雁门关外的荒漠之上,将天地染成一片猩红。宋应星蜷缩在银炉烟囱的检修口,看着方才喷发的汞蒸汽在夜空中翻涌、扭曲,渐渐凝结成细密的红雨。那雨丝泛着诡异的光泽,宛如从地狱深处渗出的血水,带着刺鼻的硫磺味与金属腥气,纷纷扬扬地洒落人间。

 下方的矿场上,数百名矿工正在劳作。他们赤着上身,在月光下投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这些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机械地搬运着沉重的铅锭,对头顶落下的红雨浑然不觉。宋应星握紧道袍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些矿工脖颈处都烙着相同的印记,那是晋商王富海的家族徽记。

 第一滴红雨落在一名年轻矿工的肩头。\"滋——\"的声响刺破寂静,宛如热油滴入冷水中。那矿工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依旧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宋应星瞪大眼睛,看着红雨接触皮肤的地方腾起白烟,矿工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组织。更诡异的是,伤口周围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宛如泪水般蜿蜒而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是...铅泪纹...\"宋应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想起工部密函中提到的传闻——晋商为提高银锭产量,暗中用活人炼制\"血银\",而这些被选中的矿工,最终都会变成行走的\"铅人\",皮肤与骨骼被铅毒侵蚀,成为永远无法安息的傀儡。

 红雨越下越急,整个矿场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烟雾中。越来越多的矿工被红雨侵蚀,他们的皮肤表面布满了铅泪纹,在血月下闪烁着幽光。然而,这些人依旧保持着机械的动作,仿佛早已失去了痛觉与意识。宋应星看着他们麻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这些人分明还活着,却早已沦为了冶炼的工具。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一名年长的矿工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脸,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他身上的铅泪纹已经蔓延至脖颈,如同无数条银色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宋应星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他扯下道袍的一角,浸湿在随身携带的水壶里,捂住口鼻便要冲下去。

 \"宋大人好胆量。\"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应星猛地转身,只见王富海手持鎏金烟杆,在几名番邦武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晋商之首的锦袍上绣着银丝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他眼中的阴鸷如出一辙。\"不过,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阻止这血月炼银的秘术?\"

 宋应星握紧腰间的银簪,沉声道:\"用活人炼制邪银,祸乱朝纲,王富海,你就不怕天谴?\"

 \"天谴?\"王富海突然大笑,烟杆指向正在被红雨侵蚀的矿工们,\"这些贱民的血,可比寻常矿石有用百倍。待我炼出能蛊惑人心的血银,献给陛下,整个大明的银矿都将姓王!\"他话音未落,番邦武士们突然齐声 t,手中的青铜法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矿场中央的巨型熔炉轰然炸裂,暗红色的铅液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如出一辙。§/优e`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e.新-%?章ˉ¤节??那些被红雨侵蚀的矿工们同时停下动作,灰白色的瞳孔中泛起诡异的光芒,整齐划一地转向熔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傀儡。

 \"不好!\"宋应星意识到不妙,转身便要冲向熔炉控制台。却见番邦武士甩出锁链,将他死死缠住。王富海慢条斯理地走近,烟杆挑起他的下巴:\"宋大人,你看这些铅泪纹,多美啊。它们会顺着血管,爬进心脏,爬进大脑...最后,这些人就会变成最完美的冶炼容器。\"

 宋应星怒目而视,突然张口咬住烟杆,用力一扯。王富海吃痛松手,宋应星趁机挣脱锁链,冲向熔炉。他的脑海中闪过《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古法机关,颤抖着双手转动青铜旋钮。随着齿轮的咬合声,熔炉顶部的天窗缓缓打开,血月的光芒直直照射进来。

 那些被操控的矿工们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铅泪纹在月光下剧烈闪烁。他们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看着自己布满纹路的双手,发出绝望的呜咽。\"还我...命来...\"微弱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渐渐汇聚成震天的怒吼。

 \"拦住他们!\"王富海惊恐尖叫。番邦武士们抽出弯刀,却被发狂的矿工们徒手撕碎。失控的铅液如决堤之水倒灌,将整个矿场淹没在赤红的洪流中。宋应星在气浪中看见,无数铅泪纹组成的人脸在火焰中浮现,它们对着王富海发出凄厉的诅咒。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血月时,雁门关外的荒漠上,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宋应星浑身浴血地爬出瓦砾堆,怀中的《天工开物》已被铅液浸透,却在空白处浮现出新的字迹:铅华蔽日,血月泣魂。欲炼真银,先正人心。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工部援军的号角,但宋应星知道,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蚀骨幽光

 \"这...这是什么邪术?\"宋应星瘫坐在冰冷的铅渣堆上,看着红雨在矿工们身上蚀出狰狞纹路,喉咙发紧。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铅泪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被腐蚀的皮肉下隐隐透出青灰色骨骼,而受害者却仍机械地搬运铅锭,仿佛知觉早已被抽离。

 他挣扎着起身,粗布道袍下摆传来\"嘶啦\"声响。低头惊见布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红雨落在袖口瞬间腾起白烟,腐蚀性竟比王水更甚。宋应星咬牙扯下燃烧的布条,却见灼伤的皮肤表面也泛起细密银纹,宛如微型铅泪在血肉中蔓延。

 硫磺混着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宋应星捂住口鼻踉跄前行。四周的石壁布满暗红胶状物,在血月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诡异光泽——正是他在烟囱内壁发现的胭脂虫胶层,此刻却在不断渗出黑色黏液,顺着砖缝汇聚成小溪,所过之处砖石皆化为齑粉。

 忽有铁链拖拽声从头顶传来。宋应星猛地抬头,正见三具浑身缠满菌丝的尸体被吊车缓缓吊起,他们胸口烙印的\"天元\"徽记还在渗血,皮肤下银色脉络与铅泪纹交织成网。更骇人的是尸体腹腔被剖开,脏器位置赫然塞着正在孵化的胭脂虫茧,细小虫足刺破腹壁,在月光下泛着猩红。

 \"活人饲蛊...\"宋应星胃部翻涌,扶住墙才勉强站稳。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借血月微光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与日期——\"嘉靖三十八年冬,张二狗,十七岁\"、\"嘉靖三十九年春,李阿四,女\",最新的刻痕还带着湿润血渍,刻着\"今日,无名\"。

 通风口的微光突然剧烈闪烁。宋应星循光望去,只见二十步外的岩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幽蓝荧光从裂缝中渗出,混着低沉的 t 声。他摸出怀中银簪,却摸到《天工开物》手稿边缘已被腐蚀卷曲,记载冶炼秘术的纸页上浮现出血色符号,与矿工们皮肤的纹路如出一辙。

 刚靠近通风口,脚下的铅渣突然下陷。宋应星本能后仰,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喉结钉入岩壁,箭尾羽毛上缠绕着银色菌丝。阴影中传来绸缎摩擦声,王富海摇着鎏金折扇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番邦人,他们腰间皮囊渗出的绿色粉末,正是能引爆铅液的西域锌砂。

 \"宋大人好眼力。\"王富海抬手示意,番邦人立刻甩出锁链。宋应星旋身避开,银簪划破一人手腕,却见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汞珠,\"这哪是什么邪术?不过是将西域炼银术与我中原巫蛊之道融会贯通。\"晋商首领抚掌大笑,扇面展开,露出内里绘制的活人炼银图。

 宋应星瞥见图中细节,寒毛倒竖——图上矿工被铁链吊在胭脂虫培养池上方,胸腔切开暴露心脏,无数细小虫子正顺着血管钻入脏器。更可怕的是图角落批注:\"以血饲虫,以汞蚀骨,七七四十九日,方成血银之引。\"

 \"你们用活人炼银?!\"宋应星怒喝,却因吸入过多汞蒸汽剧烈咳嗽。王富海悠然走近,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普通银锭怎能讨陛下欢心?唯有这掺着活人魂魄的血银,才能炼成传说中的''长生丹''。\"他突然将扇骨抵住宋应星咽喉,\"不过你来得正好,正缺个工部官员祭炉。\"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个矿洞剧烈震颤,岩壁上的胭脂虫胶层开始沸腾,喷出腐蚀性白雾。宋应星趁机撞开王富海,朝着通风口狂奔。身后传来番邦人的怒吼,三支弩箭穿透道袍,其中一支擦着耳垂飞过,削落的发丝瞬间被腐蚀成灰。

 通风口外的光芒突然转为刺目红光。宋应星冲出去的刹那,看见矿场中央的巨型熔炉正在膨胀,炉壁上浮现出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如出一辙。熔炉顶部的泄压阀轰然爆开,暗红色铅液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遮天蔽日的银鳞巨蟒,蟒瞳正是那些被残害矿工的灰白色眼睛。

 \"拦住他!\"王富海的尖叫混着 t 声。宋应星却在巨蟒血盆大口咬下前,摸到通风口边缘刻着的古老铭文——那是《天工开物》未记载的上古冶炼禁术,末尾用血写着:\"欲破血银咒,唯有以血还血\"。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按在铭文凹槽,刹那间岩壁轰然洞开,露出通往银炉核心的密道。

 幽冥炼魂

 宋应星的手肘硌进发烫的铅渣,粗布道袍被尖锐的结晶划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红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那些机械劳作的矿工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他屏住呼吸,看着三丈外的汉子脖颈处的铅泪纹如活物般蠕动,溃烂的皮肉下隐约可见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却依旧麻木地拖着比自己身形大数倍的铅锭,沉重的铁链拖在地上,溅起串串火星。

 矿洞穹顶垂落的胭脂虫胶层突然颤动,粘稠的暗红液体滴在宋应星手背,瞬间灼出焦黑的孔洞。他强忍着剧痛,将袖口狠狠按在伤口上,血腥味混着硫磺的恶臭直冲脑门。通风口的微光在二十步外摇曳,像极了勾魂的鬼火,而四周此起彼伏的铁链声,此刻听来竟如同地狱的丧钟。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通风口冰凉的铁栅时,洞壁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宋应星浑身僵住,借着血月透过矿洞缝隙的微光,看见岩壁上缓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救...命...”、“别...信...”,字迹未干,顺着石纹蜿蜒成诡异的银线,与矿工们身上的铅泪纹如出一辙。

 “宋大人,别来无恙啊?”阴森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惊起一阵蝙蝠乱舞。宋应星猛地抬头,只见王富海斜倚在横梁上,鎏金绣云的锦袍沾满暗红黏液,手中把玩的羊脂玉盏盛着半凝固的血状物,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他身后立着三个戴着青铜饕餮面具的番邦人,腰间皮囊渗出的绿色粉末,正是能让铅液沸腾的西域毒砂。

 “王富海!”宋应星撑着岩壁站起,银簪直指对方咽喉,“用活人炼银,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王富海放声大笑,玉盏中的血溅在宋应星脸上,“当今天子求仙问道,我这血银正是能助陛下长生的天赐之物!你看这些贱民...”他扬手一指,下方的矿工们同时停下动作,灰白色的瞳孔转向此处,“不过是些会喘气的坩埚罢了。”

 话音未落,番邦人突然掷出烟雾弹。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宋应星本能地捂住口鼻,却见烟雾中伸出无数银色触手,表面布满细密的倒刺。他旋身避开,银簪划破触手的刹那,黑色的汞珠喷涌而出,溅在岩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宋大人可知这胭脂虫胶的妙处?”王富海的声音在烟雾中回荡,“用人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炼出能控制人心的秘药。这些矿工的魂魄,早就锁在这银炉的每一滴铅液里了!”

 宋应星的后背撞上滚烫的陶壁,突然摸到腰间《天工开物》手稿的异常——原本平整的纸页此刻竟在微微发烫,夹层里藏着的工部密令渗出暗红血渍。记忆如闪电划过,半月前在工部密室,老匠师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块刻着古老铭文的陨铁,此刻正在怀中剧烈震动。

 烟雾渐渐散去,宋应星瞳孔骤缩——矿洞中央的巨型熔炉不知何时已化作一张巨大的人脸,五官与王富海一模一样,张开的巨口中不断涌出银色菌丝,缠绕住靠近的矿工。那些被菌丝触碰的人皮肤迅速金属化,惨叫声中,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冶炼工具。

 “把他给我扔进熔炉!”王富海癫狂地嘶吼。番邦人抽出弯刀扑来,刀刃上流转的幽蓝光芒,正是用活人魂魄淬炼的邪器。千钧一发之际,宋应星扯下道袍布条,将陨铁系在银簪末端,大喝一声掷向熔炉。

 陨铁与熔炉碰撞的刹那,整个矿洞剧烈震颤。古老铭文迸发刺目金光,熔炉人脸发出非人的惨叫,银色菌丝开始逆向生长。那些被控制的矿工们突然捂住脑袋,皮肤下的铅泪纹疯狂闪烁,灰白色的瞳孔中竟闪过一丝清明。

 “还我命来!”震耳欲聋的怒吼从四面八方响起,数百名矿工同时挣脱铁链,朝着王富海与番邦人扑去。宋应星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天工开物》中记载的上古训诫:“凡铸器者,先铸人心;失其本心,必遭天谴。”他握紧染血的手稿,朝着熔炉核心的方向奔去,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血月下渐渐崩塌的人间炼狱。

 银窟罪影

 血月的冷光如刀锋般割裂银炉上空的汞雾,宋应星的道袍下摆还在滴落混着铅渣的污水。当身后传来绸缎摩擦的窸窣声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旋身,银簪已横在胸前。月光顺着那人锦袍上的鎏金云纹流淌,最终定格在对方把玩银锭的手上——那枚银锭表面坑洼不平,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光泽,正是劣币特有的品相。

 \"王富海!\"宋应星的银簪微微发颤,映着对方眼角的细纹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工部密函里的画像不及真人万分之一的阴鸷,那双藏在广袖下的手,此刻正握着数百矿工的性命。

 晋商之首将银锭抛向空中,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矿洞中格外刺耳:\"宋大人的身法倒是敏捷,烟囱检修口的机关都没能留下你。\"他抬手招来两名番邦武士,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如毒蛇吐信,\"不过没关系,既然来了,就该好好见识见识''天元银炉''的秘术。\"

 宋应星瞥见武士腰间皮囊渗出的绿色粉末,那是能加速铅锡反应的锌砂,心中惊怒交加:\"用活人炼制血银,在银锭中掺铅锡祸乱朝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工部令牌,\"我奉皇命彻查此案,现在立刻束手就擒!\"

 王富海突然仰头大笑,震得穹顶的汞珠簌簌落下:\"天打雷劈?\"他一脚踢开脚边一具矿工尸体,那人脖颈处的铅泪纹还在微微蠕动,\"宋大人可知当今圣上炼丹用的''紫英银''从何而来?那些道观里的''长生丹'',又掺了多少活人骨灰?\"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轰鸣。宋应星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红的铅液缓缓渗出。他纵身跃上一旁的铁架,却见数十名皮肤泛着青灰色的矿工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空洞的瞳孔里映着血月,手中的铁钳闪着寒光——这些被汞毒侵蚀的傀儡,早已沦为王富海的杀人工具。

 \"让你看看真正的炼银之术。\"王富海抬手示意,番邦武士将一个挣扎的少年矿工拖到熔炉前。宋应星目眦欲裂,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锁骨处的\"天元\"烙印还在渗血。随着王富海将一把绿色粉末撒入熔炉,铅液瞬间沸腾,化作银色触手缠住少年。凄厉的惨叫中,少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内里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胭脂虫胶需要人血滋养,铅液要混着活人心肝才能提纯。\"王富海的声音混着熔炉轰鸣,\"宋大人以为朝廷用的官银就干净?不过是换个法子吃人罢了!\"他突然甩出袖中软鞭,精准缠住宋应星的手腕,\"来,也让你尝尝这血银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宋应星摸到怀中《天工开物》手稿夹层里的陨铁。这是工部老匠师临终所赠,上面刻着的古老铭文此刻正微微发烫。他咬牙将陨铁掷向熔炉,刹那间,古老符文迸发刺目金光,熔炉表面浮现出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如出一辙。

 \"不可能!\"王富海的软鞭应声而断,他惊恐地看着那些被控制的矿工突然捂住脑袋,皮肤下的铅泪纹疯狂闪烁。宋应星趁机夺过武士腰间的弯刀,刀刃上的硝酸银涂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第一具傀儡矿工冲来时,他挥刀斩断对方手臂,黑色汞珠喷涌而出,却在接触金光的瞬间化作白烟。

 混战中,宋应星瞥见熔炉核心处的胭脂虫培养池。数百个陶罐里浸泡着暗红胶状物,无数细小的虫足在液体中蠕动,而陶罐底部,沉睡着一具具孩童骸骨。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他将弯刀狠狠刺入最近的陶罐,暗红液体飞溅在脸上,灼烧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拦住他!\"王富海声嘶力竭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宋应星看着培养池连锁反应般炸裂,无数胭脂虫倾巢而出,却在接触金光后纷纷化作灰烬。那些恢复意识的矿工们发出震天怒吼,他们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王富海和番邦武士扑去。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血月时,银炉已成一片废墟。宋应星浑身浴血地站在瓦砾堆上,手中攥着半枚刻有\"天元\"的银锭。不远处,王富海的锦袍已被撕成碎片,他瞪大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谋划的\"血银帝国\",竟毁于一本记载着天道人心的典籍。而在废墟深处,那些曾经被铅泪纹侵蚀的矿工们互相搀扶着走出炼狱,他们新生的皮肤上,再也不见半点银痕。

 血色炼金术

 红雨淅淅沥沥地落着,在宋应星道袍上灼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他握紧银簪,看着王富海锦袍上的鎏金云纹在血月下泛着冷光,对方手中的羊脂玉盏盛着暗红液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宛如凝固的鲜血。

 \"罪?\"王富海冷笑一声,玉盏中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身旁矿工溃烂的伤口上,发出\"滋滋\"声响,\"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以为那些达官贵人用的白银,都是干净的?\"他抬手指向高耸的烟囱,管壁渗出的暗红胶质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告诉你,这烟囱里的胭脂虫胶,就是用来提炼白银的秘术。\"

 宋应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觉胃部翻涌。那些附着在烟囱内壁的胶质物下,密密麻麻嵌着胭脂虫干瘪的尸体,更可怕的是,其中还混杂着人类的毛发与指甲。记忆突然闪回,三日前在工部密室,他曾见过同样材质的银锭——表面看似光洁,内里却藏着扭曲的人脸轮廓。

 \"至于这些贱民...\"王富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正在被红雨腐蚀的矿工。一名少年跪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肌肉组织,而他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痛苦,仍机械地拖着铅锭前行,\"不过是些耗材罢了。胭脂虫需用人血喂养,铅液要混着活人心肝才能提纯,他们的命,可比寻常矿石有用多了。\"

 \"你!\"宋应星怒不可遏,银簪直指对方咽喉,\"竟用如此邪术炼制白银,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王富海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癫狂,\"当今天子求仙问道,我这掺着活人魂魄的血银,正是能助陛下长生的天赐之物!宋大人可知,你拼死维护的朝廷,又有多少官员收了我的''紫英银''?\"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绣着龙纹的中衣,\"看看这金线,可都是用三品以上大员的生辰纲熔铸而成!\"

 宋应星浑身发冷。他想起临行前工部尚书意味深长的叮嘱,想起密函中被刻意抹去的收信人姓名,此刻终于明白为何此次调查会如此艰难。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握紧怀中微微发烫的《天工开物》——那里面记载着真正的冶炼之术,更藏着天地间最朴素的公道。

 \"就算满朝皆浊,我也要还天下一个清白!\"宋应星大喝一声,挥簪刺向王富海。却见晋商之首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三名番邦武士突然从阴影中跃出,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光芒,刀刃上刻着诡异的西域符文。

 战斗一触即发。宋应星侧身避开刀锋,银簪精准点向武士手腕。但对方皮肤坚硬如铁,攻击只留下浅浅白痕。更可怕的是,受伤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黑色汞珠,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

 \"宋大人,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对抗整个利益链?\"王富海站在高处,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看看这些矿工,他们的魂魄早就锁在这银炉的每一滴铅液里了。\"他话音未落,熔炉突然发出震天轰鸣,炉壁上浮现出巨大的银色人脸,五官与王富海如出一辙,张开的巨口喷出滚烫的铅液。

 千钧一发之际,宋应星摸到怀中的陨铁——那是工部老匠师临终所赠,上面刻着的古老铭文此刻正剧烈震动。他将陨铁掷向熔炉,刹那间,符文迸发刺目金光,银色人脸发出非人的惨叫。那些被控制的矿工们突然捂住脑袋,皮肤下的铅泪纹疯狂闪烁,灰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