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60(第2页)

 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阿铁屏住呼吸,用指甲一点点抠开碎石。指甲缝渗出血珠,混着石粉,在苍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三个月前老矿工临终的呢喃在耳畔回响:"每两银子都沾着三条人命..."那老人咳着黑血,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岩壁,直到松本的皮靴将他踹进矿车,像丢弃一块破布。

 "阿铁哥!"少年的惊叫刺破死寂。阿铁猛地回头,只见松本的刀尖已抵住少年的咽喉。倭寇监工嘴角挂着狞笑,油腻的头发垂在眼前:"挖到银脉不通报?活腻了?"刀刃压进少年脖颈,一道血线缓缓渗出。

 阿铁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藏在袖中的碎瓷片硌得生疼——那是他用半个月的糙米从走私商人那里换来的。矿洞里的生存法则简单而残酷:想要活下去,就得学会把杀意藏在最卑微的笑容里。此刻他却无法控制颤抖的指尖,那些被倭寇烧毁的渔村、被砍头的父亲、投海自尽的母亲,像潮水般涌进脑海。

 "松本大人息怒!"阿铁突然

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小人不敢隐瞒,只是...只是怕惊扰了矿脉里的神灵。"他余光瞥见少年瞪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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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本的刀尖微微抬起,发出轻蔑的嗤笑:"神灵?我看你是被矿毒侵蚀了脑子!"但贪婪还是战胜了怀疑,他一脚踢开阿铁,俯身查看石缝。′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就在这瞬间,阿铁暴起,碎瓷片闪电般划过松本的手腕。倭寇痛呼着后退,鲜血喷溅在岩壁上,与银矿石的冷光交织成妖异的图案。

 矿洞里顿时炸开了锅。其他倭寇抽出长刀,皮靴踏碎积水的声响混着怒吼在巷道里回荡。阿铁抓起地上的松本的短刀,反手砍断少年身上的铁链:"往通风口跑!"少年却固执地捡起掉落的铁镐:"我跟你一起!"

 刀光在昏暗的矿道里闪烁。阿铁感觉左肩一凉,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他咬着牙挥刀,刀刃砍进倭寇锁骨的瞬间,听见了熟悉的骨裂声——和三年前父亲被斩首时如出一辙。血腥味在密闭的空间里迅速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

 "快走!"阿铁将少年推进狭窄的通风口,自己转身迎向追来的倭寇。短刀已经卷刃,他的额头、手臂、腹部全是伤口,但每一次挥刀,眼前都浮现出母亲投海时白色的衣角,还有弟弟被掳走时绝望的哭喊。

 通风口外传来少年的哭喊,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阿铁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松本,正举着染血的长刀狞笑。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扑上去,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脖颈。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家乡的稻田,金黄的稻浪里,弟弟举着风车向他跑来......

 三个月后,朝廷派兵剿灭了佐渡岛的倭寇。在清理矿洞时,士兵们在通风口附近发现两具相拥的尸体。其中一具手中紧紧攥着块银矿石,经称量恰好三钱重。而在遥远的中原大陆,一位商人收购了一批白银,在融化重铸时,发现每块银锭里都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泪。

 有人说,那是佐渡岛的银矿在诉说冤魂的故事。每两白银重三钱,那三钱不是别的,正是无数像阿铁这样的矿工,用生命和血泪凝成的重量。海浪依旧拍打着佐渡岛的礁石,而深埋地下的银脉,仍在静静流淌着血色的银光。

 银血

 瓷片划破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像冰棱割裂冻肉般刺耳。温热的血溅在阿铁脸上,腥甜的铁锈味瞬间灌满鼻腔,让他想起三年前倭寇屠村时,父亲脖颈喷出的那道血柱。松本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咕噜声,双手徒劳地抓向阿铁的眼睛,却被他反手按住,碎瓷片又狠狠扎进对方太阳穴。

 矿洞里炸开锅。倭寇们的咒骂声混着皮鞭抽在岩壁上的脆响,矿工们压抑已久的惊呼声终于冲破喉咙。阿铁一脚踹开瘫软的尸体,抓起松本腰间的佩刀。刀鞘上的鲨鱼皮纹路还带着体温,握柄处刻着狰狞的恶鬼浮雕,此刻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往通风口跑!"他挥刀砍断锁住少年的铁链,刀刃与铁环相撞溅起火星。少年踉跄着跌进他怀里,右脸的淤青在摇曳的桐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阿铁扯下衣襟裹住少年骨折的手臂,忽然听见巷道深处传来倭寇头目的咆哮:"给我把这些贱民剁碎!银矿一粒都不许带出洞!"

 潮湿的岩壁上,矿工们扭曲的影子在火光中狂舞。阿铁将少年推进通风口的缝隙,自己转身握紧佩刀。七八个倭寇举着火把围拢过来,长刀在他们手中泛着冷光。为首的独眼龙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敢杀松本大人?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刀刃相击的脆响震得耳膜生疼。阿铁感觉左肩一凉,对方的刀锋擦着锁骨划过,撕裂的布片下渗出细密的血珠。他矮身躲过横扫的刀锋,佩刀直取对方下盘。独眼龙的惨叫混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温热的血溅在阿铁脸上,与松本的血混在一起,在脸上凝成暗红的痂。

 "快走!"他冲着躲在石柱后的矿工们大喊。有人捡起地上的铁镐,有人抄起破碎的矿车木轮,平日里沉默如蝼蚁的矿工们,此刻眼里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阿铁的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一柄长枪擦着耳畔刺入石壁,木屑飞溅进右眼,刺得他泪水横流。

 通风口外突然传来海浪声。阿铁瞥见少年苍白的脸在缝隙中若隐若现,那孩子正拼命招手。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交替浮现出母亲投海时翻涌的白浪,和弟弟被倭寇掳走时攥着风车的小手。佩刀已经卷刃,虎口被震得发麻,可每一次挥刀,都能听见倭寇们惊恐的惨叫。

 "炸矿洞!"不知谁喊了一声。阿铁看见几个矿工正将松本藏在角落里的火药桶滚出来。倭寇们的脸色瞬间惨白,独眼龙的尸体还在抽搐,鲜血顺着积水漫过脚踝。阿铁抓起火把砸向火药桶,在冲天的火光中,他最后看见少年被气浪掀出通风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下的礁石群里。

 三个月后,朝廷派兵剿灭了佐渡岛的倭寇。在清理矿洞时,士兵们在坍塌的岩壁下发现一具骸骨,他的手指深深嵌进银矿石脉中,掌心还攥着半块带

血的碎瓷片。经称量,从他手边取下的银矿石恰好三钱重,不多不少,恰似矿工指甲的重量。

 ,!

 而在千里之外的渔村,一位老妇人每日都会在海边撒下米粒。她说那是给儿子和孙子的口粮,他们化作了海里的银鱼,每到月圆之夜,就能看见成片的银光在浪尖跳跃。海浪冲刷着礁石,将细沙里的银矿石越埋越深,那些用血泪凝成的故事,永远凝固在了佐渡岛的岩层里。

 银血

 巷道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橙红色的光晕将潮湿的岩壁染成血色。阿铁的耳膜几乎要被追兵沉重的脚步声震裂,皮靴踏碎积水的声响混着倭寇们粗粝的咒骂,像毒蛇吐信般逼近。他猛地将少年推进岩壁凹陷处的石缝,碎石簌簌落在少年蓬乱的发间,对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别出声。"阿铁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咽下铁锈味的唾沫。少年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角,断裂的锁骨在麻布下凸起可怖的弧度——那是今早松本用皮靴踩出来的。刀刃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映出阿铁眼底跳动的火苗,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十年前那个清晨,父亲的脖颈在倭寇刀锋下迸溅出的血花。

 第一个倭寇举着火把撞进视野时,阿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挥刀。刀锋精准地划开对方咽喉,温热的血如同喷泉般扑在岩壁上,在银矿石天然的纹路间蜿蜒成诡异的图腾。尸体轰然倒地,火把跌落在积水里,嗤啦一声腾起白烟。阿铁的鼻尖抽动,血腥气混着桐油燃烧的焦糊味,与记忆中村口老槐树被血浸透的气味重叠。

 "在这儿!"后方传来倭寇头目沙哑的嘶吼。阿铁握紧染血的佩刀,感觉虎口被震得发麻。这把刀是从松本腰间夺来的,此刻刀镡处的恶鬼浮雕正沾着新鲜的血珠。他侧耳听见石缝里少年压抑的呜咽,像极了那年母亲投海前,弟弟抱着他腿时发出的绝望抽噎。

 三个倭寇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火把将阿铁的影子投射在岩壁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阿铁猛地踢飞脚边的矿车,腐朽的木轮带着碎石滚向敌人,趁着对方慌乱闪避的瞬间,刀刃已经抵住左侧倭寇的颈动脉。"为什么要杀我们?"阿铁突然发问,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倭寇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却无法回答这个他问了自己无数遍的问题。

 血腥味在密闭的巷道里迅速蔓延,阿铁感觉鼻腔被血痂堵住。右侧的倭寇挥刀砍来,他侧身躲过,刀锋擦着耳际削断几缕头发。阿铁反手回刺,刀刃却卡在对方的肋骨间。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松开刀柄,攥起岩壁上凸起的尖锐石块,狠狠砸向敌人太阳穴。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惨叫,温热的脑浆溅在他脸上,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点火!烧了这杂种!"头目举着泼满桐油的麻布卷逼近。阿铁的后背紧贴着石壁,能清晰感受到石缝里少年剧烈的颤抖。他想起老矿工临终前的话:"每两银子都沾着三条人命..."此刻岩壁上的银矿石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白,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控诉。当燃烧的麻布卷抛来时,阿铁突然冲向巷道中央的硝石堆,抓起一把粉末扬向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