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4(第2页)

 火龙出

 3.血火诏狱

 沈墨从三丈高墙坠下时,耳畔还回荡着爆炸的余音。

 他本能地拧腰翻身,靴尖在砖墙上连点三下——正是锦衣卫秘传的"梯云纵"身法。落地时双膝微曲,顺势滚出丈余,将坠力化去七分。瓦砾在身下碎裂,一块尖锐的铁片擦着脖颈划过,在飞鱼服领口留下一道焦黑的裂痕。

 怀中的白莲教囚犯就没这么幸运了。

 那枯瘦汉子被一块巴掌大的铁片当胸贯穿,暗红的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沈墨刚要伸手探查,囚犯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火龙翻身...咳咳...只是开始..."囚犯咧开血口,露出被硝烟熏黑的牙齿,"沈大人...您听见地下的哭声了吗?就像...就像当年..."

 沈墨瞳孔骤缩。

 他毫不犹豫地拧断囚犯的手腕,在对方凄厉的惨叫声中抽回手臂。濒死的囚徒仍在狞笑,直到瞳孔彻底涣散,那笑容还凝固在焦黑的脸上。

 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反应

 沈墨的右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爆炸震伤了经络。他先摸向腰间绣春刀,刀鞘烫得惊人,裹着的鲨鱼皮已经焦糊翻卷。左手扯下囚犯的衣襟,撕成布条缠住流血的手臂。动作干净利落,连打结时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轰鸣,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身份揭示

 北镇抚司千户沈墨,天牢最年轻的掌刑官。犯人们私下称他"铁面判官",同僚则赞其"谳狱如神"。兵部档案记载他单枪匹马捣毁过三处白莲教分坛,刑部卷宗里则写着:"凡经其手之案,无不平之冤"。

 但没人知道——

 每当闷雷滚过京城时,这位以冷血着称的千户大人总会找借口离开值房。更无人知晓,他书案最底层的暗格里,藏着一块永乐年间火药坊的焦木。

 "千户大人!"

 三个锦衣卫校尉穿过浓烟跑来,为首的举着火把。火光映照下,沈墨的脸色比诏狱的青砖还要冷硬。

 "传令。"他甩了甩缠着布条的右手,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封锁十坊,许进不许出。凡有谈论天火者..."绣春刀铿然出鞘半寸,"以惑众罪论处。"

 校尉们抱拳领命,却没注意到他们千户按在刀柄上的左手——那只手正不受控制地轻颤,就像二十年前那个雷雨夜,躲在焦梁下发抖的孩童。

 第二章:焦土寻踪

 1. 死地勘察

 沈墨站在爆炸坑边缘,靴底碾碎了一块焦黑的瓦片。

 陷坑呈完美的碗状,直径约二十丈,坑底残留的铁器熔成了暗红色的浆液,仍在缓慢流动。热浪扭曲着空气,让坑底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油纸。

 诡异的焦尸

 三具焦尸保持着奔跑姿态,碳化的皮肤龟裂翻卷,露出下面烤熟的肌肉纹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具——它右臂前伸,食指笔直地指向东北角的粮仓。那根手指已经炭化,却倔强地维持着指引的姿态,像是死前最后一刻仍在完成某种使命。

 沈墨从怀中取出浸过醋的棉帕,仔细蒙住口鼻。毒烟在坑底形成淡黄色的雾霭,闻起来像烧焦的硫磺混着腐肉。他蹲下身,将两片薄铜板绑在靴底——这是锦衣卫勘察火场的老法子,铜片导热慢,能多撑半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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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春刀拨开的秘密

 刀尖挑开一层灰烬,露出半截扭曲的金属管。沈墨手腕一抖,灰烬簌簌落下,显露出管身上"神机"两个阴刻小字。这是军器局特制的神机箭外壳,本该装载火药发射,此刻却像条死蛇般蜷缩在废墟里。

 更深处,刀尖碰到了硬物。沈墨改挑为拨,一片巴掌大的青铜机括残片显露出来。他瞳孔微缩——这分明是改良过的击发装置,比军器局备案的制式精巧得多。

 "大人!"坑顶的校尉突然高喊,"粮仓那边......"

 沈墨抬头,顺着焦尸手指的方向望去。东北角的粮仓看似完好,可屋檐下的阴影里,隐约有银光闪烁。那是......

 他猛地跃起,绣春刀在身前划出半圆。几乎同时,一支三棱箭镞擦着刀锋掠过,钉入身后焦土时发出毒蛇般的嘶鸣。

 "连珠弩。"沈墨盯着粮仓阴影,声音比刀锋更冷,"白莲教的余孽还没跑干净。"

 坑底的熔铁突然"咕嘟"冒了个泡,赤红浆液里浮起半块焦黑的腰牌。沈墨用刀尖挑起,隐约可见"王恭"二字——正是二十年前王恭厂大爆炸时,殉难工匠的标识牌。

 2 葡萄牙火药

 粮仓的阴影里泛着诡异的银光。

 沈墨的绣春刀挑开半塌的橡木桶,黄褐色的粉末立刻瀑布般倾泻而下。他屈指捻起一撮,指腹传来的颗粒感明显比大明黑火药粗糙。更奇怪的是,这些粉末在晨光下泛着淡金色的结晶——像极了海盐,却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大人!"

 老仵作徐驼子踉跄着跑来,腰间验尸工具叮当作响。这老头在刑部当了四十年仵作,指甲缝里都渗着尸臭,此刻却面色煞白。

 "千户大人,这...这是佛郎机人的'海盐硝'啊!"徐驼子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差点打翻证物,"您看这结晶纹路,这硫磺配比...咱们大明的硝坊,断然做不出这等成色!"

 沈墨的刀尖在粉末中划出一道沟壑。淡黄色的硝石结晶像细碎的金沙,与常见的漆黑火药形成鲜明对比。他忽然想起上月南镇抚司的密报——珠江口查扣的葡萄牙商船,货舱最底层就藏着二十桶这种"海盐硝"。

 政治漩涡

 "南司的案牍呢?"沈墨突然发问。

 身旁的锦衣卫百户愣了下:"回大人,南司上月确实截获过佛郎机硝石,但..."

 "但无权过问军器局。"沈墨冷笑着接话,刀尖挑起一块烧焦的帆布残片。布片上残留的葡文火漆印依稀可辨——正是里斯本皇家火药局的徽记。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在残布边缘发现了半个朱红指印。指节修长,小指留着文人特有的长指甲——这绝非粗手粗脚的番商所能留下的痕迹。

 "去查。"沈墨的声音像淬了冰,"上月珠江口查扣的走私硝石,最后进了谁的库房?"

 百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按例...该是工部虞衡清吏司..."

 "放屁!"徐驼子突然插嘴,又立刻缩着脖子噤声。

 沈墨的视线扫过粮仓横梁。那里钉着半截焦黑的麻绳,绳结打法明显是水师惯用的"将军扣"。而工部的人,从来不用这种水手结。

 晨光渐炽,淡黄色的硝石粉末在他掌心闪闪发亮。这捧来自万里之外的"海盐硝",此刻正无声地揭露着一个可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