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双鬼拍门(第2页)

 "怎么可能......"铃儿咬唇,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恼意。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伪装——一顶破毡帽、两撇假胡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扮成个市井混混的模样。

 老鸨子见又来个客人,笑眯眯地迎上来。

 铃儿粗着嗓子,随手抛出一锭银子:"随便转转,别来烦我!"

 老鸨子接住银子,乐得见牙不见眼:"您随意!随意!"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好啊柳春生!"铃儿的胡子都被气歪了,她一把扯下假胡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我当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她指着那两个衣衫单薄的姑娘,眼圈发红,"你居然在这种地方......"

 柳春生急得直摆手:"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铃儿冷笑,"亲眼所见还有假?"

 她突然从腰间摸出个荷包砸过去——正是柳春生之前送她的,"还给你!伪君子!"

 荷包里的铜钱哗啦啦洒了一地。

 柳春生伸手想拦,却被叫小荷的姑娘拽住胳膊:"公子~这位是......"

 "你们!"铃儿一脚踹翻凳子,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又回头,咬着牙道:"算我看错人了!"

 柳春生抬脚要追,另一个姑娘却突然贴上来耳语:"公子,别走啊~。"

 他浑身一僵。

 透过纱窗,他隐约能看见李当归倒挂在屋檐下的黑影。

 计划不能败露......

 "铃儿!"他最终只冲着空荡荡的走廊喊了一声,拳头攥得咯咯响。

 走廊拐角,铃儿把脸埋在掌心里。

 她没看见柳春生痛苦的眼神,更没看见窗外的李当归和雀翎。

 “公子,咱们继续——”

 红烛摇曳,小荷正要将纤纤玉手搭在柳春生肩上,忽然眼角瞥见窗外一抹刺目的红影闪过。

 "呀!"她猛地缩回手,打翻了案上的酒盏。

 "怎么了?"杏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只有黑沉沉的夜色。

 小荷脸色煞白,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刚、刚才有个穿红嫁衣的......"话音未落,屋内的三盏红烛同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雅间。

 "怎么回事?"柳春生的声音在发抖——这次倒不是装的。

 忽然,他袖中的手被用力捏了一下,是杏儿在示意他噤声。

 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在黑暗中亮起,渐渐映照出一对身影。

 白衣书生面色青灰,脖颈上缠着一段泛黄的白绫,正搂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

 新娘的红盖头下不断滴落暗红液体,在木地板上溅出朵朵血梅。

 "翠娘......"书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井底传来,"你说过......中秋月圆时......与我拜堂......"

 新娘的盖头无风自动,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周郎......是醉月楼的老鸨......用迷药绑了我......"她突然伸出森森白骨指向小荷,"就像绑她们一样......"

 两只鬼影同时向前飘来,腐朽的婚服散发出墓土的腥气:"那我们以后......就在这里长相厮守......"

 "鬼啊——!!!"

 小荷和杏儿的尖叫声刺破夜空。

 两人踉跄着撞开房门,发疯似的冲向楼梯。

 整个醉月楼的灯火随之剧烈晃动,各间雅室陆续传来杯盘砸碎的声响。

 柳春生呆立在原地,看着"新娘"掀开盖头——竟是雀翎叼着根染红的布条冲他眨眼。

 而窗外,李当归正把最后一撮磷粉撒向通风口。

 "鬼!有鬼啊!"

 两个姑娘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滚下来,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得斑驳。

 其中穿红衫的小荷瘫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老鸨子的裙角,指尖都泛了白。

 "作死的小蹄子!"老鸨子甩手就是一记耳光,"胡吣什么?惊了贵客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真、真的......"杏儿牙齿打颤,指着二楼那间熄了灯的雅阁,"有穿红衣的女鬼......"

 楼下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醉醺醺的客人们从姑娘怀里抬起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楼梯口。

 有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商人突然大笑:"准是这俩丫头伺候不好,编瞎话......"

 老鸨子狠狠剜了姑娘们一眼,提着裙摆往楼上冲。

 檀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腰间那串钥匙叮当作响。

 雅间的门虚掩着,一缕阴风从门缝里钻出来,吹得老鸨子后颈发凉。

 她咽了口唾沫,从袖中摸出火折子。

 "柳公子?"她强撑着嗓子唤道,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老身给您送新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