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断武之后(十)(第2页)
但饶是如此,城头不少地方也有昭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门处尤为惨烈,蛮子拼了命一般往上爬,丝毫不顾城头昭军捅过来的长枪,甚至有蛮子肩膀被捅穿了竟然咬牙挥刀砍断了枪身,就这么甩着断臂冲上了城头。
虽说还是被更多昭军捅了下去,但其悍不畏死的模样着实吓人。
随着不起头,随后又是几十名蛮子爬了上来。
他们翻滚着冲入昭军堆里,手中的长刀挥舞着砍翻只得轻甲护身的辅兵,随后又冲向了其余人。
就在城头即将大乱的时候,一阵略显孤单的马蹄声响起,苏徐帅冲了过来,取枪直刺面前的蛮子,将其洞穿之后又横扫过去,借着战马前冲的势头将此处城头跳上来的五六名蛮子都尽数扫了下去。
苏徐帅勒马停在城头垛子前,枪上还有不知是哪个蛮子的半截手臂,他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诸多辅兵说道:“莫慌!好生守住蛮子这番攻势,秦大人出去接应援军了!”
“哦!!!”
城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呼喊,跟着安外宁苏徐帅前来的老兵将那些上来的蛮子硬生生推下城头,昭军终于一扫颓势,暂时稳住了局面。
大昭,东南边疆。
此处有一自前朝开始就像中原地区称臣的属国,名为南广国。
南广国,国都南渝,郊外。
林烈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在起夜蹲坑的时候哭出来。
之前他师父逼着他练马战的时候师徒两人对打,从疾驰的战马背上摔下来不知道多少回,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时候,他没哭过;跟师父对练弓箭,削了箭头的竹箭杆分裂开来寸寸入肉的时候,他也没哭过。
他在茶馆时曾听说书先生讲过,大昭开朝太宗麾下的薛安将军,攻破帝都时,身上插满了破甲箭,几乎成了血人,却没留一滴眼泪,被称为铁将。那时林烈就跟师父说,自己也想做薛安将军这样的硬汉,结果现在他被一泡半夜的硬屎给打败了。
他从没想到蹲坑也会这样痛苦,每一次用力都仿佛是有张一百二十斤的强弓在对着他的后门射箭。
他想过夹断,可只试了一次,那撕裂的剧痛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终于,一阵冷风吹过,他只觉得喉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随即便止不住地咳起来。火辣的灼烧感伴着咳嗽直击脑海,林烈终于忍不住了,捏着一旁备好的竹板哭出了声。
咳嗽止住了,可灼烧感并没有。幸运的是他后庭残存的知觉告诉他,这泡硬屎已经到了尽头。林烈不敢再去夹它,只能轻轻的前后摇着屁股,祈祷能借助重力让它掉下去早点结束这场折磨。
“叮”的一声,这坨屎砸在坑壁上的声音竟然有些清脆,似乎是卡在了坑壁上,他并没有听到重物入水的水花声。
来不及去想那些,当下还是赶紧擦完找些药自己偷偷抹上要紧。索幸他师父容观元栽了不少青竹,这东西在外面是做手杖的好材料,不过容观元却拿来砍成小片擦屁股,刚拜师住进来的那段日子林烈还不习惯,后来才发现,这东西光滑无刺,还凉凉的,体验比人们常用的干麻树皮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没有这东西,想必他菊花的伤势在干麻树皮的摧残下还得雪上加霜。
被青竹片碰到的那一刻,一股凉气钻进了撕裂的伤口,他差点呻吟出声,只觉得全身上下通透无比,蹲了半天的腿似乎也不酸了。
林烈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看清了这坨折磨了自己一晚的东西,随后叹息一声走出了茅房。
月色下,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急促的敲着门。
一道寒光忽然架在了他的后颈,“解释,别啰嗦。”
冰凉的剑锋激的他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他却并没有看一眼,而是直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块腰牌“前铁拐马前锋,现内宫统领吕文广,参见毅武侯!殿下凌晨薨,世子守灵时中毒至今未醒,容将军,亡国只在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