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第2页)

 大祭司枯槁的手指突然重重叩击地图,震得标注兀良哈的青铜钉“当啷”作响,烛火在剧烈晃动中拉出扭曲的长影。 

 “大帅的黑雾已渗入明军斥候营,三日前传递的密信早被替换。”他面具下传来冷笑,喉间发出蛇类吐信般的嘶嘶声,“兀良哈的牧群里藏着秦王的暗桩,那些染病的牛羊,正是为明军南下铺就的粮草路。” 

 萧承逸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帐外突然传来战马的惊嘶,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铮鸣,寒风卷着零星血滴扑进帐内,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烙下猩红印记。 

 “这么说,我们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他攥紧腰间未出鞘的弯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羊皮地图在掌心揉出细密的褶皱。 

 大祭司却缓缓转身,布满裂纹的面具下,眼窝处渗出诡异的幽蓝光芒。“棋局本无弃子,唯有执棋人。” 

 他抬手拨弄卦盘,龟甲裂纹在火光中映出龙形纹路,“黑雾将吞没整片战场——届时,真正的恶龙与怪物,才会露出獠牙。” 

 萧承逸望着卦盘上流转的幽光,突然想起袁天罡消失前留下的血雪。那些暗红冰晶此刻正在记忆里融化,化作蜿蜒的血色溪流,顺着地图上的国境线,将夫余国的标记彻底淹没。 

 帐外厮杀声渐远,唯有大祭司低沉的呢喃在黑暗中盘旋:“记住,在预言成真前,我们都是被命运豢养的刀刃。” 

 …… 

 暮色如墨,沉沉压在北元王庭的穹顶之上。巴图鲁勒住缰绳,望着远处连绵的金顶大帐,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肩头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朱樉的三尖两刃刀留下的印记,此刻仿佛有无数蚁虫在伤口处啃噬。 

 他攥紧缰绳的指节发白,皮革在掌心勒出深深的血痕:"可恶!既生我何生他!若没有朱樉,这片广袤的草原早该匍匐在我的脚下,中原的万里山河也必将纳入囊中!" 

 风卷着沙砾打在他的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他内心的不甘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