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此夜鼙鼓候白旄(第2页)

 

宋在水叹道:“这位主儿……唉,不提他了!”

 

“看他的样子要两位表哥都留下来打下手,我想可能需要些辰光的,不如留两个人在这儿守着,咱们到外头寻个能坐的地方吧。”卫长嬴提议道,“这儿药这么多,太阳晒出味道来,着实熏人。”

 

宋在水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季去病这里下仆只得二大一小三个人,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这儿应着。没人领路,卫长嬴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凭着记忆照着某处仿佛是待客的院落走去。结果走着走着,一头进了虚掩的院门,却见葡萄架子下头的石桌石凳上,面色苍白的苏鱼舞正与同样脸无血色的裴忾有一下没一下的下着棋,两家派来伺候他们的下仆垂手侍立在旁观战。

 

他们听得脚步声,一起看过来,见是两位女眷,都露出诧异之色。

 
但苏鱼舞显然是误会了,忙扔了棋子站起身,微笑着招呼:“表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卫长嬴进了门才知道走错了,本想寻个能歇脚的地方,不意却进了季宅这里给病人住的院子――偏偏季去病把苏鱼舞和裴忾两个人安置在一处,偏偏两人又在安安静静的下棋,观棋的下人又君子得紧,在外头一点听不出来这儿有人。大意之下连敲都没敲一下就进了来,正尴尬着,听苏鱼舞一招呼,索性也就认了,含糊道:“表弟你如今竟能起身了?”

 

又见裴忾也缓缓站起来见礼,也与他颔首示意,“裴公子如今可是大好了?”

 

苏鱼舞笑着道:“能是能起身了,只是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季神医说是元气折损,又受外伤流了许多血,得好好将养。”

 

裴忾也道:“劳卫夫人见问,在下已无大碍,如今只须再服几帖药,便可返家。”

 

“那你们可得好好补一补。”卫长嬴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想到宋在水既然和自己同来,少不得要介绍下,“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姐,今儿个我舅舅有些不适,来季神医这儿诊治,表姐担心舅舅一起来了。如今季神医那边打发我们出来,就过来看看。”

 

苏鱼舞和裴忾就与宋在水见礼,苏鱼舞当然是顺着卫长嬴一起叫表姐――其实卫长嬴不说,他们两个也有点猜到了:宋在水今儿个出来的急,没戴帷帽,花容月貌上一道伤痕实在有点触目惊心,偏她原本的美貌仍旧残存不说,风仪气度也是无可挑剔,由不得人不为她惋惜――这样的小姐,除了曾经的准太子妃外更有何人?

 

苏鱼舞和裴忾都不是爱议论人、尤其是旁人家女眷的人,然而如今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暗暗的感到遗憾。虽然不敢多看宋在水,眼角也有些留意着她。这会见了礼,因为卫长嬴说宋羽望病了――这位可是一品大员、当朝司空,于公于私两人都要询问一番。

 

卫长嬴知道的也不详细,宋在水就解释道:“家父许是政务过于繁忙,疏忽了养生,以至于今日出门时忽然几欲昏厥,亏得小厮与下仆在旁,才未摔倒在地魔天记。方才请了院判与太医过府诊断,奈何院判只能略微缓解家父之病痛,家兄忧急如焚,再三追问,院判就推荐了季神医……也是幸亏表妹与季神医有些渊源,这才……”

 

苏鱼舞与裴忾俱是唏嘘了一番,一起安慰她不要担心、宋司空吉人自有天相云云……如此一番套话说得差不多时,裴忾那边的一个下人壮着胆子上来提醒他应该进屋喝药了。

 

卫长嬴已经做好了趁势告辞的准备,却见裴忾告罪一声跟着下人进了屋,苏鱼舞却还没有进屋的意思,就奇怪的问:“表弟你不要喝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