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弦上的尸斑(第3页)

 那些在现实中被切割的尸块悬浮在隧道中央,每块碎肉都延伸出神经突触,连接成巨大的生物电路板。

 他腕间的沙漏突然倒转,蓝色沙砾向上流淌。当第一粒砂触及玻璃管顶端时,隧道深处传来管风琴轰鸣。

 由肌腱编织的列车呼啸而至,车窗玻璃上闪过1943年的柏林街景,穿党卫军制服的无面人群正在月台等候。

 陆昭明跃进车厢的瞬间,怀表在他口袋里发出心跳般的搏动。座椅的人造革在他掌心融化成生物膜,液晶屏显示着不断倒退的站名:动物园站、勃兰登堡门站、元首地堡站......当列车驶入不存在的第13站台时,所有乘客突然齐刷刷转向他,他们的脸是平滑的镜面,反射出无数个正在流血的陆昭明。

 “你迟到了二十年。”某个镜面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

 他的风衣下摆掀起,露出绑在大腿上的沙漏注射器,深蓝色液体正是尸体内的晶体成分。

 隧道顶部的血管突然爆裂,血雨淋在车窗上形成加密乐谱。陆昭明在血幕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个七岁男孩正站在燃烧的宅邸前,母亲腕间的沙漏与注射器里的液体发出共鸣的荧光。

 当镜面人的手术刀即将刺入他颈动脉时,现实世界的紧急召回程序启动。暗域如潮水般退去,陆昭明在解剖室地板上苏醒,耳边残留着螳螂合成的肖邦夜曲。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有张泛黄的车票,发车时间印着1943年10月7日,背面是用血写的五线谱——正是钢琴师残缺的最后一页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