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弦上的尸斑

解剖台上的无影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频闪。陆昭明摘掉溅血的护目镜,手术刀尖挑起那根泛着金属冷光的断弦。

 弦丝在放大镜下显露出鳞片状结构,每个六边形切面都嵌着纳米级的德文字母——当他转动载玻片时,那些字母突然组成

 —"zeitgeist(时代精神)"的完整单词。

 “九成纯度钽钨合金,1943年克虏伯兵工厂特供编号。”机械义肢的第三根手指敲击键盘,声纹合成器将电子音调成讽刺的升调,“亲爱的陆医生,你确定这是从21世纪的地铁里找到的?”

 螳螂的投影悬浮在标本室的气密玻璃上,防毒面具造型的呼吸器遮住大半张脸,唯有虹膜处流转的量子蓝光穿透全息投影。

 这个自称来自国家超算中心的“技术顾问”,此刻正用义肢食指勾着从现场回收的怀表,表壳上的弹孔恰好构成柏林勃兰登堡门的轮廓。

 陆昭明没有抬头,镊子夹起沙漏放在质谱仪载物台。深蓝色砂砾在真空管里悬浮成星系状,仪器突然爆出刺耳警报——这些砂砾的衰变周期显示它们至少经历过五次时空循环。

 “帮我调取s-07号孢子档案。”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冷藏柜,玻璃门上凝结的冰霜正形成纳粹鹰徽图案。

 标本室突然陷入黑暗,107个昆虫标本罐同时发出幽绿荧光。螳螂的投影分裂成六个残影,机械手指在空中拉出数据流瀑布。

 “有趣,死者视网膜残留影像显示,他在遇害前正在弹奏《哥德堡变奏曲》第28段——用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