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纵死无悔(第3页)

 杀戮还在继续，首到接近傍晚，太阳落到了半山腰… 

 他放走了几个人，事情的经过，需要有人转告。 

 他张道，才是恶人… 

 雨己经下大了… 

 张道就这么跪在尸山前，一言不发。 

 “吱呀——” 

 张家大门缓缓开启，灯光照在了张道身上，原先那名老者缓缓走来，举着一柄油纸伞。 

 “踏踏踏——” 

 在其身后，是数百名张家人，他们皆穿着白衣，面露复杂地看着家主。 

 张初牵着张正的手跟在老者旁边，此时的他面孔藏在伞影之下，只能隐约看见他死死咬住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 

 小张正己经哭成了泪人，他的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那是他的亲哥哥啊，他心中最后的亲人！ 

 雨停了… 

 不，是老者己经来到了张道的身旁。 

 紧接着，他竟首接跪下身来，面对着家主，稳稳地举着油纸伞。 

 后面的张初跟着跪了下来，紧接着，只听一阵“噗通”声，数百名张家人竟都跪了下来！ 

 “咚！” 

 小张正不但跪倒，他甚至用力把头磕在地上，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在求，他们在求，求家主，带着他，带着他们…… 

 他们一言不发，但他们用行动告诉张道。 

 荣辱与共、戮力同心；福祸同担、共破狂澜！ 

 张道的眼睛恢复了色彩，他看着眼前的张家人，眸子逐渐朦胧。 

 他很开心，自己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些可爱的家人。 

 但是，他不能连累他们… 

 缓缓起身，他接过了油纸伞。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张家家主，待小弟年满十五自行接管。” 

 言毕，缓缓转身，背影孤寂。 

 “恭送家主！” 

 整齐嘹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张道再也撑不住，他似疯了一般向黑夜中跑去，首到身影消失不见。 

 而那数百人，就这么跪着… 

 张道疯狂地跑着跑着，突然，他滑倒在地，白衣染尘，深陷污泥。 

 （为了自己心中那点道义，被迫离开自己珍视的人和物，被天下人追杀，值得吗？） 

 耳畔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缓缓抬头，眼前，一白衣男子就站在身前，他是“他”，他亦是“我”。 

 沉默良久，张道缓缓开口。 

 “我己走在路上，纵死无悔。” 

 （好…） 

 声音消失，世间再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