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戛然而止(第2页)

 黄毛死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狄诚因过失杀人罪被判处死缓。 

 当他带着手铐脚镣，穿着囚服，坐上囚车，年迈的母亲拍打着囚车的窗子，哭喊着： 

 “儿子……妈等你出来，妈等你出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汤团！” 

 倒在地上的狄诚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花白的头发，父亲沉重的咳嗽声，他以为挨的这顿打己经结束了，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拿着你的牙刷，去刷蹲坑！”赵五条躺在床板上，冷冷的对狄诚说道。-比·奇?中-蚊-枉? /蕪,错.内\容` 

 这间号房一共十张床位，最顶头一堵水泥矮墙，矮墙里面就是一个蹲坑。 

 鼻青脸肿的狄诚拿着他的塑料脸盆，一把新发的牙刷，一条毛巾，开始清理蹲坑。 

 先是拿毛巾擦，擦不干净，就拿牙刷刷，再刷不干净，拿指甲一点一点的抠。 

 稍有不慎，必然迎来一阵拳打脚踢。 

 他忍了下来，他盼着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好出去陪着妈妈，甚至还痴痴想着能继续上学。 

 阳城第一监狱在阳城市的西郊，靠近石灰矿山，整个阳城第一监狱就是个巨大的水泥厂。 

 狄诚每天的工作就是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拖石灰石，把它们拖进粉碎机里。 

 第一个月，母亲来看他，母亲愈发老了，头发己经彻底白了，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眼睛里却掩不住那一股哀伤。 

 “儿子，可别打架，争取减刑，别哭了傻孩子。” 

 “儿子，妈没事，你爸也没事，妈和爸等你出来！” 

 狄诚隔着玻璃流着泪，母亲老了，她还能等到我出去的那一天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每天白天做着苦工，晚上被狱友们赶到蹲坑边刷坑。 

 他的毛巾早就臭不可闻，牙刷的毛都掉光了。每天晚上闻着那臭烘烘的尿骚气，用指甲抠那些尿碱，指甲抠出血来，钻心的疼。 “草泥马！刷干净点！” 

 几个壮汉围着他又是一顿揍，拳头落在他单薄的脊梁上，他只能捂着脑袋把头埋在臭烘烘的蹲坑里，就这样，他依旧一声没吭。 

 打落牙齿，也要往肚里咽，我不能打架，打架就要加刑，我要早点出去，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我！ 

 又过了两个月，母亲却再也没有出现。 

 每个月的探视，都是狄诚无比期待的，虽然只有短短半小时，但就这半小时时间，是狄诚唯一能看见母亲的时间，也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连续两个月，母亲都没能来探视，这不可能，母亲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 

 狄诚心神不宁的打了报告，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一周之后，警卫将他带到办公室，告诉了他一个令他无法承受的事情。 

 “两个月前，你父亲病重去世了，而你的母亲，一个月前上吊自杀了……狄诚，节哀。”警卫刘涵脸上带着惋惜的说道。 

 狄诚咬着嘴唇返回牢房，他的心死了，他就这样呆呆的坐在牢房里，没再去刷蹲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