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见方净

在太玄宗帮红叶道人炼药的日子里，李烨每次到达坊市前，方净都会提前和他约了日子来坊市，找李烨交心。

虽然明知道这是对方想从自己这儿获得法术上的修炼经验，可李烨仍然对经常从家里带些吃食的散修有着好感。

那些比不上坊市中的名贵餐食的小院饭菜，是李烨久久没有尝过的家人的味道。

半年多的交往，两人从一开始的互相猜疑和谨慎，渐渐敞开心扉，早就已经算的上是朋友了。

“唉，李兄弟能在妖魔大劫中大难不死，实在是洪福齐天，让为兄欣慰...”

院中的声音沉默片刻，有些复杂地再次开口。

“方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到人来开门的李烨，霍然将神识绽放开，将整个小院内外都给笼罩渗透。

根骨到达真人境界后，李烨的神识范围也从原先的二十米，直接来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范围。

这个范围可着实不小，要知道这五十米的直径范围，是呈圆形扩散开来的。

也就是说，以李烨为中心的五十米范围内，无论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李烨的神识探索。

神识中，熟悉的小院走廊下的青石台阶，瘫坐着个头发灰白的暮霭老者。

李烨神色震动，这老者满脸疲惫难堪，如草叶枯萎脱了水分的眉眼间，赫然是方净本人！

“咚”的一声轻响，房门瞬间洞开。

没有阵法或法器护持，这种普通的房门如何拦得住李烨练骨小成的一掌？

老人耷拉着无精打采的眼皮看向李烨，似乎没有为李烨贸然闯入感到意外。

“呵呵，这个做法，真的是你啊，李兄弟，你果然活下来了。”

老者发出和方净一样的年轻声音，耄耋苍老的外貌配上年轻的男子嗓音，这幅画面让李烨感到说不出的诡异违和。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

走到老者面前的李烨仔细看了几眼，不由眉头深皱，“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了？”

转头四顾，“嫂子和小蕊去哪了？”

“没了。”

老者无力苦笑，连摇头的动作似乎都极为吃力，“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了，那妖魔......”

回想起那大妖施展的法术，方净至今心有余悸，午夜梦回时，偶尔觉得自己其实早就死了，“我怎么会活下来呢，我要是也死了该有多好！”

没有痛彻心扉的绝望，只剩麻木。

李烨悚然心惊，什么样的妖魔能做到将人青春吞噬的邪诡法术？

“难道是...是妖皇境以上的妖魔？！”

化为老者的方净默然无语，被眼屎糊涅住的眼睛余光中，模模糊糊呈现出李烨年轻的面目。

于是他的语气更为复杂难明了。

“那天，我和她们在坊市，那妖魔带着几个妖皇，一挥手就将练气八层的齐老大隔空拍成黑色的影子。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练气巅峰仙修，跪在他的面前匍匐颤抖，泣不成声，被妖鸟生生啄空了脑袋都不曾敢说一句话。

天上天下都在杀，满城的血流成了河，红雾漫天，太可怕了...简直是地狱。”

回忆忽然鲜明，方净呕血吐魄的痛苦让李烨沉默叹息，“那妖魔杀了几个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于是说什么要实验法术的话，整个坊市附近，所有修士都被他一法诀吸干了。

我成了这幅模样可也算是活下来了，可她们两个都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多少次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去坊市该有多好，你们太玄宗的筑基真人们去哪了，怎么关键时候一个都看不见？”

筑基真人的存在何等高大？

这话要是被太玄宗修士听到，是要出大事情的。

李烨郁郁无语，对方净话里不敢表述出的怨恨感知很清晰。

当时太玄宗的筑基真人被困于某地不得出，袭击太玄宗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能量大得超乎想象，五名真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整个太玄宗自保尚且不足，哪有什么空暇去救援坊市？

“方兄...还请节哀。”

李烨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