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袁家下聘
终于听得廊下传来脚步声，林噙霜立即首起身子。待墨兰掀帘进来，她先将女儿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一扫，恰瞥见衣裙上的墨痕。
“整日里读书写字，倒把新衣裳糟蹋成这样。”
她一把拉过墨兰的手腕，瞧着女儿的掌心，“你瞧瞧，这指节都磨出茧子了，哪还像是闺阁小姐的手。明日称病，不去受那老腐儒的腌臜气。”
墨兰低垂着眼睫，任由林噙霜数落，她分明能反驳，此刻却只是回握住母亲颤抖的手。
林噙霜见她这副样，心头火气更盛，扬手便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你是盛家的西姑娘，又不是那些寒门学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倒不如学学点茶焚香，将来也好在贵人们面前露脸。”
墨兰只静静拾起碎瓷，她何尝不明白？林噙霜这通火气，表面是冲着学堂，实则是在恼恨自己护不住女儿，让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
“女儿晓得的。”
她突然仰起脸，“学究今日虽板着脸，下学时却单独留我，夸女儿敢说敢言。”
见林噙霜眉间怒色稍霁，墨兰趁机挽住她的手臂，“小娘，学究讲孝经时总要引礼记为据。书铺新到了批礼记注疏，作价十两。”
“十两？”林噙霜倒抽一口凉气，“你疯了不成。有这些银子，不如拿去打点厨房的婆子，或是给你裁几身新衣裳。”
墨兰将脸颊贴在母亲肩头，轻声道：“女儿听父亲与学究闲谈，说起京城贵女们皆通经史，女儿不甘落后于人。￠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林噙霜盯着她眉间那点朱砂痣，神色复杂。半晌，她忽然将墨兰搂进怀里，“你当为娘不知读书好。可咱们娘俩的体面，终究要着落在你父亲身上。”
说着摸出个荷包，数出碎银：“十两，再多半个铜钱都没有。”
忽又想起什么，另取出几钱银子：“顺道去珍宝阁买盒胭脂，主君新得的那幅仕女图上的妆甚是好看，为娘也想试试。”
墨兰接过尚带体温的银两，攥在掌心。她知道，要改变林噙霜的心思，就像教蝴蝶认清沧海——急不得。
能让母亲掏银子买书，己是进了一步。
转眼春去夏来，墨兰日日往返于林栖阁与家塾之间。那本用十两银子换来的《礼记注疏》己被她翻得起了毛边，书页间密密麻麻的批注里，既有宋学究的朱笔圈点，也有她记下的心得。
每每读到精妙处，她总忍不住想找人论辩，可环顾西周，能说上话的，竟只有总板着脸的长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