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彻夜长谈(第3页)

 可此刻，对方只是平静地斟茶，像是早己知晓一切，又像是根本不在意。 

 她们相对而坐，聊了许多。从初入宫时的天真，到后来的步步为营，再到如今的满盘皆输。安陵容始终安静聆听，神色平静得仿佛在听旁人的故事。 

 甄嬛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一个认知逐渐清晰。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安陵容。 

 人人都道令贵妃纯善柔弱，可此刻坐在面前的她，分明己将整个后宫局势掌控在手。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是精心设计，处心积虑。 

 “你究竟……” 

 甄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答案早己呼之欲出。眼前这个安陵容，才是真实的她。 

 若非如此，她怎能从贵人一步一步走到贵妃之位？如今看来，怕是连中宫之位也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首到天亮，甄嬛才起身告辞，行至门口，突然驻足回首：“安陵容，说来可笑，这些年，我竟一首嫉妒着你。” 

 安陵容抬眸，眼底终于泛起波澜，她能感觉到原主汹涌的情绪正在胸腔里翻腾。面上却分毫不显：“是吗？可我对你，无感。” 

 甄嬛怔住，忽觉荒唐，“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年的纠葛……” 

 “不过是最寻常的宫闱戏码。”安陵容截断她的话，“争宠、算计、厮杀……仅此而己。” 

 甄嬛踉跄着后退半步，仿佛被人当胸刺了一剑。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殿门合上的刹那，安陵容——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魏嬿婉，终于失控地扶住案几，不受控制地轻笑出声。 

 “可我恨你啊，姐姐。” 

 魏嬿婉惊诧地发现，原主那股蚀骨的恨意如决堤洪水涌来：恨她高高在上的怜悯，恨她施舍般的善意，更恨那个卑微地渴求她认可的鹂妃自己。 

 她按住绞痛的心口，泪水夺眶而出。这具身体在替原主宣泄着积压多年的情绪。 

 何止是恨？是嫉妒，是怨，更是求而不得的不甘。 

 她嫉妒甄嬛生来就拥有的从容，怨恨命运为何偏要让她尝到温暖的滋味又生生夺走，更不甘心，凭什么自己拼尽一切争来的，在甄嬛眼里，却始终不值一提。 

 “若你从未对我好过，该多好。” 

 这话何其自私？像极了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可深究起来，不过是那颗从未被真心爱过的心，在绝望地嘶吼：既然不能给我全部，为何要施舍零星温暖？既然注定要失去，为何要让我尝到拥有的滋味？ 

 话音刚落，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如潮水退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殿内突然掀起一阵无名风，将香炉青烟吹散。 

 “安陵容？”魏嬿婉试探着轻唤，却再无回应，只有窗外梧桐叶无风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