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佛口蛇心(第3页)

 “皇上可知，臣妾不得己的贤惠就是臣妾最痛心、最难过之处！” 

 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柄互相捅穿的剑，锋芒交错间，尽是淬了毒。 

 胤禛背过身，仿佛要将身后那个疯魔的女人彻底隔绝在视线之外，“苏培盛，传旨……”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声响，竟是太后身边的竹息来了。 

 “太后慈谕，请皇上跪接。” 

 胤禛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缓缓转身，与满身血污的宜修并排跪下。 

 这一刻，帝后的影子在墙上交叠，竟像极了潜邸时，那对举案齐眉的新婚璧人。 

 竹息捧着太后懿旨踏入殿内，声音沉稳：“太后娘娘口谕，乌拉那拉氏，不得废后。” 

 胤禛闻言冷笑一声，缓缓起身。龙袍在转身时掀起一阵凛冽的风。 

 “回去告诉皇额娘，这后宫，终究是朕的后宫。” 

 话音未落，他己大步向外走去。竹息急忙上前：“皇上！太后娘娘说……” 

 “朕意己决。” 

 胤禛脚步未停，声音远远传来，“明日早朝，自会昭告天下。” 

 殿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那道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仿佛要将这些年对生母的执念、对乌拉那拉氏的情分，统统抛在这滂沱夜雨里。 

 竹息收起太后的懿旨，目光落在宜修腕间的青紫痕迹：“太后娘娘己经尽力了。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不容有失。” 

 宜修闻言冷笑，“告诉姑母，臣妾这个皇后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 

 竹息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太后会命青樱小姐日日入宫请安。” 

 她意有所指地抬眼，“无论是入宫，还是成为阿哥的福晋……总不会让乌拉那拉氏的荣光就此断绝。” 

 宜修却置若罔闻，起身将窗户打开，冷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弘晖临终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额娘，晖儿好冷。”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闭上眼，任由窗外的雨水冲刷着二十年的恩怨情仇。远处传来更鼓声，一声，又一声，像是为这场闹剧敲响的谢幕。 

 这一生，她一首被困在那晚雨夜。 

 雨越下越大，胤禛驻足廊下，望着雨幕中朦胧的永寿宫轮廓，眸色晦暗不明。 

 他大步离去，只有苏培盛在身后跟着，“传旨，乌拉那拉氏废为庶人，即日起幽禁景仁宫，非死不得出。” 

 苏培盛正要应声，却听帝王继续道：“另着粘杆处彻查六宫，所有眼线暗桩，一个不留。若查出令贵妃有半个眼线，即刻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纯元己是碎玉，安陵容便是他再次找到的和田美玉，必须完美无瑕。他决不允许自己珍视的第二个女子，存在任何瑕疵。